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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畫餅 (1 / 2)

過河的連隊高奏戰鼓,軍官擎著一面上書“仁義”二字的大旗,正式進入沒有任何抵抗的高知城下町。

劉鈺像是旅遊一樣過了河,站在高知城下町的播磨屋橋旁,低頭看了看這座很出名的橋,忍不住笑道:“若是小時候,使使勁兒,我能尿到橋對面。”

身旁的軍官聽著這個笑話,暗笑道看來勳貴家裡的孩子,小時候也這麼玩?也有打趣的接話道:“大人年輕力壯,想來此時也定可以。”

劉鈺哈哈一笑,也沒有真的脫下褲子試一試,只覺得倭人眼中的名勝名景,著實有些寒磣。

站在這座小橋上,習慣性地朝著河裡吐了口唾沫,卻並沒有成群的魚游過來。

抬頭問身旁跟著自己來的那個倭人師匠道:“這裡便是土佐藩主的御用商人播磨屋家?”

用日語說了御用商人這個詞,若是用漢語他是不可能說御用這兩個字的。

倭人師匠點點頭,說道:“這便是播磨屋,負責給大名運送大米去江戶或者大阪,也經營紙張等業務。對面是櫃屋,亦是本地豪商。這橋是私橋,為了方便兩家來往。周圍都是跟著藩主從掛川一起來土佐的武士,他們都住在這附近。但現在,應該都逃到高知城中了。”

既這麼說,這裡應該就是城下町的中心了,這個播磨屋和櫃屋的主人,在高利貸和典當地名單上,也是名列前面的。

而且這兩家在之前的墾田許可中,還出資開闢了大片的良田,擁有很多的佃戶。

說起高知的豪商,那倭人師匠忍不住嘆息道:“就是這些商人,導致了領主道德敗壞。所謂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檢也。”

“富有田屍及新墾土地之輩,豐衣足食無所匱乏;而乃目睹天災天罰不知自撿,置平民乞食於不顧。至於彼輩自身,或則山珍海味,妻妾圍侍;或則引誘大名家臣於青樓酒肆,飲宴無度,一擲千金。際此民生艱難時節,彼輩依然錦衣玉食,遊樂於優伶娼妓之間,一如往昔。此情此景,實同紂王長夜之宴也。”

“大人何不效古賢,散發鉅橋鹿臺財米,以救今日饑饉困頓之百姓?此等錢財,皆不義之財。”

劉鈺心道行家啊,散發鉅橋鹿臺財米……這不就是造反的標準模板?

散,自是要散的,卻不是現在。估計豪商們也都一起躲到高知城去了,此時也無甚可散的。

從這師匠的話裡,也算是印證了劉鈺的判斷,在封建經濟慢慢瓦解的過程中,底層人對商人的恨勝過對領主的——只要允許土地買賣,哪怕稍微松個口子。

終究這師匠是儒生,哪怕他不是朱子亦非陽明,自稱古儒一派,可內心其實始終盼著領主實行仁政的,還沒到真正敢造反的地步。

商人,尤其是囤積土地的商人、有壟斷特許的商人,是最容易招恨的。幕府其實也是把這些商人當大肥羊來養,由他們吸收仇恨,時不時就出臺賴賬法令。

只要稍微鬆一下商人身上的鐵鏈,商人就會讓封建主知道什麼叫富集財富的效率。至於是否合法,亦或者是否符合道德,劉鈺根本不想評判。

反正他在大順搞貿易公司和實業,最愁的就是大順高利貸的利息,讓他的一些利潤稍低的專案根本無法募集到資金。

五成地租亦算仁政的地租水平,更是讓大順佔全世界四分之一的人口,愣是要靠海外貿易才能搞出工商業起步萌芽。

師匠的話,讓他對此時的倭國百姓情緒,漸漸加深了了解。

叫人砸開了播磨屋的大門,進到裡面,果然一片狼藉,空無一人。

他也不想住在這種地方,市區過於危險,地形複雜,萬一真有不怕死的搞刺殺,肯定鬧出亂子。

“這樣,先張榜安民,只說我來此,非為財貨,乃為仁義。殺人者死、傷人者刑、搶劫者笞……”

將幾份重新書寫的榜文交到身後人手中,那師匠疑惑道:“搶劫者笞?大人這是不準備效古賢鉅橋事?”

劉鈺笑道:“武王散鹿臺之財,豈可謂之搶?發鉅橋之粟,豈可謂之劫?只恐這些財貨都轉移到高知城中了。不急,不急,先去張貼榜文。”

師匠不知劉鈺何意,但見陸戰隊計程車兵肅立不動,對旁邊那些富商的房屋雖時不時窺探,可不得命令竟是紋絲不動,心下佩服,便和剩餘幾個志同道合之輩一起幫著張貼榜文。

武士全都逃到了高知城,可城下町的人也不可能都逃過去。

高知城一共四十米高的小山,可能還沒劉鈺家裡的花園佔地面積大,也實在盛不下太多的人。

土佐藩剩餘的武士蝸在高知城中,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劉鈺在這邊搞事情,他們無可奈何。

打又打不過,也不敢下來。

好在劉鈺之前一直散發傳單,宣揚自己是仁義之師,確確實實沒有搶劫之類的事發生,對於一些武士的家人也沒有施暴,並未騷擾。

城下町的人不怎麼懼怕。畢竟不是西洋人,而是這些倭人經常聽說的唐人,並沒有太多的驚懼。

大多的商戶都沒有逃走,還是在城中,安靜的等待著他們的命運。

這些人,也是劉鈺準備使用的工具。

和不同的人,要說不同的話。

每個人的關注點不同,除了民族之外,可能很難找到一個把各個不同階層的人統合起來的大義。

城下町外的農夫,渴望的是土地,在意的是高利貸,等待的是自己質押土地的文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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