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蘭人佔過臺灣,李淦當然知道。
如果只有荷蘭人參與,似乎打贏的確不是問題。
“壟斷香料,七八個河南的賦稅……起那個河南的賦稅……”
這些話一遍又一遍在地李淦的腦子裡轉圈,根本停不下來。
聽起來唾手可得,這要是不取,簡直是暴殄天物。
劉鈺悄悄瞄著皇帝,看到皇帝在那琢磨,知道皇帝的心裡已經鬆動。
怕皇帝又要考慮尾大不掉這樣的事,劉鈺又道:“臣以為,一旦日本朝貢、荷蘭戰敗,則請將海軍一分為二。”
“一部駐紮威海、天津衛。拱衛京師。”
“一部駐紮福建。”
“內強而外弱,若有大戰,則調東洋主力;若無大戰,則以南洋征伐。海軍將士,家眷皆在陸上,則……”
李淦呵呵笑了兩聲,打斷了劉鈺的話。
“你倒真是處處小心。”
李淦心道,你既想要成就一番大事,為國開疆,立不世之功。又要防著朕是那種小心無量之輩。
真是挺累的,是吧?”
可這話也沒說出口,李淦琢磨了一下,心想若是能決勝於大洋之上,水師也可裁撤。
艦隊分為南北,主力拱衛京師,也的確要做。
但此時,還不到時候,海軍的事,還是得要交給劉鈺。
管的越少,越出成果。
現在看來,李淦覺得劉鈺除了有些看不透、總是有意無意搞些倒逼朝廷的事之外,也沒什麼不可信任的。
“君無戲言,朕用人不疑。既說讓你節度鯨海,自然也會一直信任。朕也不過是告訴你,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你節度鯨海,在節度鯨海的範疇之內,怎麼做都行。你若有意定策理政,便再立新功,入得天佑殿,才算名正言順。”
“你算算,需得多少銀兩?朕既說了,若此戰青州軍能立大功,朕也會力排眾議投錢到海軍上。”
劉鈺心裡也沒有確切的賬本,只道:“是故臣要先回威海。鑄炮、造船等事,工匠們需要熟悉。買船太貴,臣要去核算一下,到底一條船的造價是多少,又要打探荷蘭人到底在南洋有多少船。這不是臣現在能夠給出的答覆。”
“臣斗膽,請回威海。封賞之事,待西域徹底平定,大軍班師,再行定奪。臣也趁著這段時間,核算出一個數目。”
李淦聽出了劉鈺的焦急,也知道此事確實需要抓緊了。
既是已經敲打過了,這時候也應該展示出更多的信任。
“正好,待正式任命你節度鯨海,靖海宮官學仍舊是你督辦。你常說,航海炮術不分家,這靖海宮官學,日後既要培訓海軍,又要培養炮兵和築城攻城的。你既督辦,則招生、辦學等事,你可一併處置。”
“良家子的庶子們,亦可以用,然不可多用。前期可用,日後還是要辦實學。你可在文登試行實學學堂。若可用,則於膠遼嘗試。”
“辦學花費,你也一併整理出個章程,屆時一併送上。如今已是八月,朕這裡的善後之事還要處理一段時間。儘快回去,明年二月汝便回京,回覆此事。你可速去、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