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無桂,可桂月終究還是過了半。
八月十四,武德宮又放了三天假,一則休沐,二則仲秋。
十四號放了假,各家都有的忙,這一天要給嫁出去的女兒家送東西,短少了需讓女兒在夫家不好看。
武德宮的這群勳貴子弟們沒得事做,都應了劉鈺的邀請,一大早就來到了什剎海附近。
簡單的熱氣球已經做好,劉鈺就把第一次飛昇的地點選在了什剎海這裡。
這也是有意為之。
旁邊就是鐘鼓樓,正在繁華之地,八月十四人不少,正可以引起轟動。
距離皇城也就不過百十米的距離,有心思的話,也可以從高處窺探一下如今的紫禁城到底什麼情形。
這是在作死。
不過,劉鈺也想的清楚。本來就是一種別有心機的試探,若是大順連個熱氣球都容不下,自己日後就要另做打算。
反正是賭,就該學學那個福清縣的縣令白雲航。
賭就賭一把大的,要是皇帝老兒在紫禁城裡看到了,那才好呢,是輸是贏估計今天就見了分曉。
他是包藏禍心,抓了十幾個勳貴子弟來,真要是出了事也能落個法不責眾。
開國公侯但凡在武德宮裡上學的嫡次子們,基本都在這裡了。
十幾個人聽劉鈺吹噓什麼“李太白復生必當賦詩一首”,以為定然會見到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可都饅頭趕著馬車把那東西送過來後,全都傻眼了。
就這?
就這?
一個堆疊在一起的綢布製品,也看不出來是什麼,無比巨大,疊在馬車上。
後面跟著幾個壯漢,看樣子倒像是打鐵的出身,揹著一個打鐵用的鼓風的大風箱。
那綢布製品似乎是塗抹過什麼東西,好好的絲綢弄得難看無比,像是粘上了什麼髒東西。
“守常兄弟,你這不會就讓我們看這個吧?這是個啥?”
田平和劉鈺關係最好,他最先發了問。這些日子一直在劉鈺廝混,也知道饅頭在外面鼓搗著什麼。
可他對西學殊無興趣,也就沒問。
劉鈺說起李太白當會賦詩一首,他是動了心的。
聽劉鈺那意思,若是李太白活著,所作詩曲其豪情應不下於蜀道難,所以愛屋及烏之下,他也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會是什麼東西。
如今一看,心裡先涼了半截。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真是半點不錯。
“合著你的意思,李太白這輩子就沒見過用綢布做的面口袋?日後那些文人筆記裡,少不得評價一句‘翼國公第三子,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