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柴的少年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雖然太陽還沒有完全落山,但天空隱隱約約還是能看清一輪彎月的輪廓。
砍柴的少年揉了楺惺忪的睡眼,四下看了看,忽然發現在他左手邊不遠處散落著八堆馬骨,嚇得一骨碌爬起來,向後退了幾步,想起剛才發生的事情,不由打了一個冷顫,將頭縮排了脖子裡,眼睛滴溜著四處尋找那八名黑袍騎士和那名騎著六足怪鳥的怪人,切發現四周空空蕩蕩,哪有半個人影。
正想著這些人都去了哪裡,忽然聽見不遠處的林子裡有人在叫嚷著什麼,仔細一聽,原來是在叫他的名字,忙答應了一聲,撿起散落的木柴,捆綁整齊後背在肩頭,向林子裡跑去。
砍柴的少年鑽進林子裡,很快就找到了喊他的人,這人和砍柴的少年差不多大,都只有十四、五歲,不過這位可比砍柴的少年胖了很多,一條手臂都快趕上砍柴少年的大腿粗了。
“周昌,你砍個柴砍這麼久,天都快黑了,也不怕山狼吃了你。寒奶奶還以為你被山狼吃了呢!”胖子瞪了砍柴少年一眼,又在他的胸口打一拳說。
原來這砍柴的少年叫周昌,住在奢比山下的一座村莊,胖子也是和他一個村莊的,兩個人是要好的玩伴。
周昌摸了摸頭笑說,“說了怕你不信,我剛才遇到幾個亡靈族的騎士,他們身後還拖著一具和山丘一樣大的青銅棺材……”
他還沒有將騎著六足怪鳥的怪人說出來,便被胖子打斷了。胖子擺著手說,“留著這些鬼話去跟寒奶奶解釋吧,我可不想聽。”
說著,硬拉著周昌往村裡走去,一路上週昌不停地講著他在山上遇到的怪事,胖子聽得煩了,就在他頭上拍了兩下,“你這麼喜歡講這些神怪故事,怎麼不去修道院考個符籙師,或者去神學院學神法術?神學院有好多美麗天真的姑娘呢。”
胖子一說到美麗天真的姑娘,眼睛就亮了起來。
上次胖子幫他爹拉了一車蘿蔔去城裡賣,從神學院經過的時候,正好有幾名穿著神法袍的漂亮少女從大門口出來,他的眼睛都看直了,車上的蘿蔔掉了一地,被人撿了去他都沒有發覺。為此,他被他爹狠狠抽了幾個嘴巴,也因此他對神學院的姑娘們記憶非常深刻。
“胖子,你不是準備追求鄰村的小薇嗎?怎麼又看上了神學院哪個姑娘?”
今年的夏天,周昌和胖子去鄰村的西瓜地裡去偷西瓜,正好被小薇的父親給逮了正著。
小薇的父親是一個很幽默的人,至少周昌是這麼認為。小薇的父親並沒有因為周昌和胖子偷了他家的西瓜而打罵他們,只是逼著二人一個勁的啃那些水汪汪的西瓜。
周昌和胖子啃了幾個西瓜後,肚子撐的都有些受不了。
可是他們稍一停下,就會看見小薇的父親抄起一根木棍,在手心裡敲地啪啪作響。那樣子好像是告訴周昌和胖子,你們要是不願意啃西瓜,那就準備啃老子手中的棍子。
二人當然是選擇西瓜,又吃了幾個西瓜,兩個人的肚皮都鼓得和皮球似的,不由地擔心起再吃下去,肚子會不會被撐破,便哭著向小薇的父親討饒。
這時,在地裡捉完蟲子的小薇走了過來,見到周昌和胖子的模樣,捂著嘴笑個不停。
最後,還是小薇向她的父親求情,二人這才被踹了幾下屁股後離開。
從這以後,周昌和胖子再也不敢去小薇這個村子偷西瓜吃了,甚至見到這地裡的西瓜,都會情不自禁地摸一下肚皮、打一個飽嗝。
回去的路上,周昌和胖子都用雙手託著圓滾滾的肚子,向鴨子一樣,一跛一跛的走著。就是那個時候,胖子對周昌說,小薇是他見過最美麗最天真的姑娘,他準備追求小薇。
胖子撓了撓頭,“我這不是說說嗎。況且,萬一小薇看不上我,也要有備用的不是。”
胖子說著大笑起來,將一隻手搭在周昌的肩膀上問他,“周昌,你有沒有喜歡的姑娘?”
周昌將胖子的手從肩膀上打了下來,聳了聳肩,“我家又不像你家那樣,有好幾間青磚房。而且有時候飯都吃不上,誰會看上我?”
胖子雙手抱在胸前,撇了撇嘴,“看你說的酸溜溜的,等我家老頭子蹬腿了之後,老子當了家,分一半家產給你。”
周昌踢了胖子一腳笑道:“依你家那老頭子吃人連骨頭都捨不得吐出來的性子,還不從地底下蹦出來,活吞了你。”
二人說笑著,很快就回到了村莊。
周昌所住的村莊不大,只有百來戶人家,房屋錯落相連,有磚瓦房,也有木頭和茅草蓋的木屋。
周昌的家在村莊西面,是一間簡陋的木屋。木屋四周用樹枝和荊棘編織的籬笆,圍起了一個不大的院落。
“奶奶,我回來了。”周昌還沒有走到院門前,就衝著院落裡面喊。
聽到聲音,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婦拄著柺杖從木屋裡走了出來。
周昌開啟用木頭和藤蔓紮成的木門,將背上的木柴放下,慌忙跑過去,將那老婦攙扶住。
一旁的胖子也快步走了過來,將老婦的另一隻臂膀也給攙扶住,“寒奶奶,我把周昌給您帶回來了”
老婦笑著點了點頭,讓胖子進屋去坐。
胖子忙擺手拒絕,說天快黑了,回去晚了,老頭子肯定會給他板子吃,說著又從懷裡摸出一個油紙包,說是孝敬老婦的油餅子。
胖子也不給其他人說話的空當,說完拍了一下週昌的肩膀,轉身就往院門外跑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拐角處。
周昌將老婦攙扶進了屋內,木屋不大,有三間房,中間是四米寬長的堂屋,左右兩間分別是周昌和老婦的臥室。屋裡也沒什麼擺設,幾張木椅和桌子也都是缺腿少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