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得悵然,遺憾的搖了搖頭:
“它們似乎總躲著我,眼睛好的時候,怎麼等,它們都不出現,一看不見了,它倆就來討食吃了。”
“也許…它們是在陪著你。”
林晚婧聞言莞爾,卻又自嘲道:
“不過也說不好。或許是知道我看不見了,欺負我呢。”
他聽著,頓覺苦澀,心疼道:
“會好起來的…”
可是這句安慰此刻聽來,卻越發無力。
他心如刀絞,抬手敷上她的面龐,她身軀明顯一顫,茫然的神色竟閃過片刻遲疑——這似曾相識的溫暖觸感,美好的令她辨不清真假。
五年,一千多個夜晚,這種觸感反覆在她夢裡出現,當她抬手去握那隻手掌,眼前的世界便如玻璃般破碎崩塌,徒留她醒來,獨自神傷。
她已經不願夢,也不敢夢了。
無措中,她聽見他低聲又道:
“對不起,晚婧,都怪我,害你變成這個樣子…”
她慌忙搖頭,顫抖的指尖小心翼翼的碰觸他手背,一下,兩下,突然緊緊握住了,眼眶裡盈起淚光。
這淚,越發令人心疼。
“不能再哭了,晚婧,我再不會讓你流淚了。”他輕柔的拂去她的淚光,捧著她的面頰,懇切道,“好起來,晚婧,一定要好起來,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眼睛,哪怕要用我的眼睛去換,用我的命去償…”
誰知此話一出,林晚婧卻嘟起了嘴:
“那我不治了。”
劉瑾不禁愕然,錯愕中,便聽她又道:
“若是治好了,卻再見不到你,那這眼睛不治也罷。”
“晚婧…”
“其實醫生說過,我這眼睛不繼續惡化就是萬幸了。若是治不好了,你會嫌我麻煩嗎?”
“不會。”
這個答案,劉瑾回答的斬釘截鐵,毫不猶豫,末了又補充道,“無論你的眼睛能不能恢復,從今以後,我都牽著你,到哪兒都牽著你,再也不放開。”
這樣說著,他用力握了握掌心裡的她的手,見她嘴角微揚,心中一動,情不自禁將她擁進懷裡。
良久,卻聽她柔聲喚他:
“雲柔…”
這聲輕喚,他只覺得恍若隔世,半晌才想起要回應她,低頭看向懷中的人兒,反問道:
“怎麼了?”
她似是有許多話想說,尋思片刻,卻終於搖了搖頭,輕聲道:
“歡迎回家。”
他倏爾心動,垂首深深吻在她額心:
“我終於回到你身邊了,晚婧,從今以後,再沒有烽火硝煙,唯有滿襟繁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