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今日正午已在午門被問斬。”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向依依的背後傳來,凌希緩緩地走進屋內,帶著屋外那雨水的溼氣一點點逼近向依依。
頓時向依依只覺得天昏地暗,踉蹌了幾下,差點跌倒在地上,幸好凌希扶住了她,凌希關切地問道:“依依,你不要嚇母后,你怎麼了?”
向依依的耳邊還在徘徊著凌希剛剛的話,她聽不見凌希關切的話語,瞬間豆大的淚水滾落嚇她的眼眶。
“母后,你剛剛說得不是真的,對嗎?”
向依依滿懷期望地問向凌希,凌希知道,現在她說什麼,向依依都會信,可她不想騙向依依,因為真相會讓人痛不欲生,但總會有痊癒的一天,而謊言只是一個假希望,將人拖進一個又一個痛苦的深淵。
“昨日駙馬給你送食的粥裡,加了太醫下的安神藥,之後駙馬就親自送你進宮,再去了刑部,駙馬因為私販茶葉,在邑城肆無忌憚地毆打官員,藐視皇威,今日就被處以極刑,斬於午門外。”
“你騙我。”
向依依猛地推搡著凌希,將凌希推出幾步之遠,她踉蹌著跑出了屋內,剛到了屋外,太過虛弱的身體,就吃不消跌倒在地,狠狠地跌進了那一灘積水之中,瞬間積水與淚水都裹滿了向依依的衣襟,一點點滲透到她的身軀。
向依依想起身,可她卻沒有半點力氣,她拖著沉重的身子,從一灘灘積水中艱難地爬過,似乎只要爬出了後宮,親眼見到顧南風,那麼凌希的謊話就不攻自破了。凌希快步來到向依依的身前,想要扶起她,可向依依倔強地甩開了凌希的手臂。
凌希一怔,一行淚水靜靜地劃過她的面龐,她使勁地抬起向依依那溼漉漉的身軀,摟進自己那溫暖的懷中,她痛心地說道:“依依,駙馬他走了,就算你出了宮,你也見不到他,別去了,好嗎?”
向依依那在凌希懷中掙扎的身軀,也在凌希這殘酷的話語中,漸漸平靜下來,她撕心裂肺地大哭起來,哭得眼中,身前以及身下,似乎都是一片汪洋,她也分不清,到底哪裡是淚,哪裡是水,或許早就混餚不清。
突然從向依依的懷中掉落下那方汗巾,汗巾在積水中,在溼漉漉的懷中,在向依依的胸前,早已溼透,而那方汗巾上,顧南風親手寫的那兩行字,也漸漸模糊,成了一坨坨黑色的墨跡。似乎那句南風依依,吹動吾心,就不曾出現在過一樣。
向依依絕望地拾起地上的汗巾,她再次痛不欲生地哭泣,大聲喊道:“南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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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弘宣心疼地撫摸著向依依那蒼白的面龐,向依依安靜地昏睡在床上,太醫說向依依原本就因為幾日不吃不睡,身體就有些虛弱,偏偏又在那積水中痛哭一番,受了風寒,怕是要病上幾日了。
向弘宣理了理向依依額前,那溼漉漉得青絲,他不由得用手探了探向依依的額頭,一陣滾燙,
他立刻起身,來到劉禮身前,急切地問道:“劉太醫,你快看看南國公主,她的額頭燙得厲害。”
劉禮不敢耽擱,馬上來到向依依的床前,小心地為向依依診脈,許久,他緩緩地說道:“陛下,不必擔心,公主這是喝了藥,正常出熱發汗而已,等這寒氣都被髮出來後,公主自然而然就會退熱了。”
向弘宣長舒一口氣,他是關心則亂,他怎麼忘了,剛剛他才給向依依送服了發汗的湯藥,向依依才會這般出熱。
突然向依依的口中,似乎低聲說著什麼,可聲音太小,向弘宣一字都聽不清楚,他著急地說道:“依依,你別怕,父皇就在你身邊,你想說什麼,你告訴父皇。”
向依依微張的口中,微弱地發出幾個字音,向弘宣立刻俯下身去,努力貼近向依依的唇邊,想要聽清楚向依依口中的囈語,但還是聽得不真切。
“她說,南風依依,吹動吾心。”一旁的凌希突然開口說道。
向弘宣一怔,他看向凌希,凌希那平淡的臉上,似乎沒有半點憂傷,當然也沒有半點不安。
“風吹雲動.......”向弘宣喃喃自語道。
突然他猛地起身,對著小德子說道:“傳旨,賜名南國公主,即日起,南國公主更名為向依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