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邑城的天空就飄起白茫茫的柳絮,在這和煦的春風下,柳絮隨風搖擺,瀰漫在各個角落裡,似乎並沒有歸途。向弘宣深吸一口氣,他不由得走出飛羽殿,他仰頭望著空中鋪天蓋地的柳絮,似乎讓他想起了之前那場冬雪。
向弘宣微微抬起一隻手,接住了空中的一片柳絮,他看著手中這潔白的柳絮,與雪花不一樣的是,他手中的柳絮並沒有那刺骨的冷,他一揚手,柳絮立刻在空中飄動起來,向弘宣望了望飛羽殿的大門,不禁眉頭緊蹙。
忽然一個小內侍快步走進飛羽殿,向弘宣眼中一亮,他走下宮階,小內侍還來不及給向弘宣行禮,就看見向弘宣已經來到他的身旁,向弘宣急切地問道:“今日兵部收到北境的軍報嗎?”
小內侍立刻跪倒在地,從懷中掏出一份軍報,恭敬地遞給向弘宣,向弘宣一把拿過軍報,立即開啟,隨後向弘宣的臉上露出了許久未見的笑容。
“武駙馬果然沒讓朕失望,將北戎人的鐵騎再次攔住了。”說完向弘宣得意地大笑起來。
不過很快,向弘宣的臉上又露出了一絲憂慮,武承安送來的軍報上說,他們剛到北境,果不其然墨雲興就率軍來攻,雖說墨雲興被他們攔住了,但這一戰墨雲興並沒有損失多少,而且墨雲興的大軍就在陰山之北的營地駐紮下來,估計還是會再次興兵。看樣子,北境怕是有一場持久戰了。
向弘宣低頭默默地回到了飛羽殿,他將軍報放在書桌上,他又凝視了一眼殿外,柳絮還在漫無目的地滿天亂舞著,他想春天已經來了,北境的戰場應該就不會那麼艱難了吧。
忽然向弘宣感到一陣暈眩,他踉蹌了兩下,小德子立刻上前,攙扶著他回到龍椅。小德子揮了揮手,宮人立刻奉上一杯熱茶,小德子恭敬地說道:“陛下,喝口熱茶吧。”
向弘宣喝了一口暖茶之後,果然精神不少,幽幽地問道:“小德子,今夜是誰侍寢?”
“陛下,原本今夜是該商美人侍寢的,但過幾日就是上巳節了,按照慣例,陛下都會在飛羽殿安寢,不再召幸宮妃。”小德子小聲說道。
向弘宣放下手中的茶碗,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道:“以後宮妃侍寢這事不能停,今夜照舊讓商美人侍寢吧。”
小德子一怔,他抬頭看了看向弘宣,向弘宣的臉色有些蒼白,如今向弘宣除了不能怠慢朝政之事,連這後宮的事情,也成了向弘宣心頭上的要事,向弘宣怕是一日都不敢輕慢,可惜不管向弘宣多麼努力,努力到身體都虛成這樣,可這後宮的娘娘們就是不見好訊息。
“奴才遵命。”說完小德子默默地退出了飛羽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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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寶靈看了看還在喝茶聊天的虞青珊與東陽王妃邵氏,她不禁眉頭皺起,往年這上巳節都是凌希叫她入宮,一切上巳節的事情都交予她辦,可今年凌希冷不丁就把東陽王妃與虞青珊叫進宮來,讓她疑惑不已。
要說凌希想讓東陽王妃一起操辦上巳節事宜,倒也說得過去,東陽郡王是向弘宣的叔叔,算是宗室裡輩分最高的長輩,上巳節這樣重要的場合,讓東陽王妃出席,也算合情合理。可這虞青珊算哪根蔥哪根蒜,她憑什麼也來插手宗婦之事。想到這,薄寶靈的怒火就蹭蹭地往上冒,她不悅地將茶碗丟在一旁的几案上,臉色難堪極了。
剛剛還正與虞青珊聊得起勁的東陽王妃,也不由得輕咳兩聲,岔開話題地說道:“本王妃記得,兩位王妃家有不少幾個兒子吧。”
“東陽王妃真是好記性,我們慶王府一共有三個嫡子,一個嫡女,二個庶子,還有個庶女,一大堆孩子,可是鬧騰了,難管得很哦,都快愁死我了。”虞青珊似乎有些為難地說道。
邵氏略帶尷尬地笑了笑,又說道:“獻王妃,本王妃記得你家儒鈞很是乖巧。”
“東陽王妃過獎了,儒鈞就是年長些比較穩重,我們獻王府的孩子少,王爺就只有兩個嫡子,想要鬧騰也鬧騰不起來。”薄寶靈沒好氣地說道。
邵氏一看這場面似乎有些不妥,連忙打圓場地說道:“誰不知道獻王與王妃伉儷情深,整個獻王府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獻王妃,你可是我們這些婦人羨慕之人呀。”
也許是聽了邵氏這話,也許是因為獻王確實待她情深意切,薄寶靈的臉上不由得就露出甜蜜,她又拿起几案上的茶碗,低頭嬌羞地喝下一口茶。
“那是,誰不知道當年獻王多麼痴情,不管多少勳貴要把女兒嫁給獻王做繼室,獻王都不願意,還不是因為對髮妻的深情,這在當時可是一段佳話呢。”虞青珊不鹹不淡地說道,說完她還故意看了一眼薄寶靈,她的眉眼之間盡是得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