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希站在西院宮門內的長廊裡,她遠遠地看著一箱箱嫁妝擺滿了宮門內外,她冷笑了一下,怕是嫁個公主,也就是這麼個的陣仗吧。看樣子王太后沒打算薄待齊美人與楊美人,至少這些嫁妝夠她們以後富貴無憂了。
凌希進宮才一個月時間,真是什麼新鮮的事都見著了。原來深不可測的後宮,跟宮外的侯門內院也一樣,都是這些鬧心的事。估計明天邑城的大街小巷就會傳遍皇帝嫁小妾這樣勁爆的新聞,忽然凌希的心中開始可憐起向弘宣來。他才被老婆打,又被嫁小妾,別說皇帝了,就算是個普通東俞國的男子,也沒這麼憋屈過了,向弘宣這個皇帝當的有名,還特有名。
凌希扭過頭去,又看了看身後的大紅花轎,花轎裡空蕩蕩的,聽說齊美人與楊美人又哭又鬧地折騰了一下午了,不知道現在收拾妥當了沒有,要是再不出宮,怕是婚禮就要在宮裡辦了。可如果婚禮真在後宮辦了,向弘宣肯定得知道,那時候場面就有點不敢想象了,想到這,凌希偷樂起來。
不一會一群宮人遠遠地從懿祥宮走出,正朝花轎走來。凌希仔細一看,齊美人與楊美人居然被五花大綁著,架出了懿祥宮,而且她們的口中還塞滿絲帕,就這樣她們倆人就被宮人們擁簇著推進了花轎中。
齊美人與楊美人一看到凌希,口中就支支吾吾地喊叫起來,似乎想向凌希說著什麼。可惜她們已經不能言語,即便她們努力地晃動著自己的身體,而且還給凌希投向了一個深切的求助眼神,但也改變不了什麼。很快秦嬤嬤就走到花轎前,宮人們立刻放下了花轎的簾布。
秦嬤嬤又轉身來到凌希身前,恭敬地說道:“皇后娘娘,新婦們已經上了花轎,該出宮了,誤了吉時就不好了。”
凌希知道秦嬤嬤在催促她,她看著兩頂有些搖晃地花轎,這大概就是齊美人與楊美人最後能做的掙扎了吧,她無奈地點點頭,於是太監們抬起花轎,在一群宮人的簇擁下,向宮門外走去。
宮門外一個身穿大紅喜袍的男子正在焦急地等待,花轎與送親隊伍很快就出了宮門,可新郎官與送親隊伍並沒有立刻出皇城,只見新郎官踏著有些小興奮地步伐就向宮門內的凌希走來。
“皇后娘娘辛苦了,表弟我改日一定挑份大禮送到椒房殿。”王韶一臉笑容地說道,他身上大紅的喜袍在凌希眼前晃來晃去,似乎他並不著急立刻出宮。
“新郎官客氣了,趕緊出皇城吧,誤了時辰就不吉利。”凌希客氣地說道。
“娘娘說得是,小人這就走。”
雖然王韶聽了凌希這話有些失落,但他想到花轎內兩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心裡就樂開了花,他就要轉身離開之時,秦嬤嬤走到王韶身前。
“王韶公子今日大婚,老奴在這給您賀喜了,祝您早生貴子。”說完秦嬤嬤向王韶福了福身,她身後的宮人們也都齊刷刷地開口恭賀王韶新婚。
原來就已經笑得都漏出牙幫的王韶,看到宮人們這麼恭賀他,就差把嘴都笑歪了,他高興地大聲說道:“賞,本公子重重有賞,秦嬤嬤你給今天的宮人,每人賞賜十兩銀子,沾沾我的喜氣。”
秦嬤嬤連忙附和著,宮人們一看有賞錢領,又立刻對王韶恭維起來。王韶也在宮人的恭賀聲中,滿意地向宮門外走去,之後秦嬤嬤就帶著宮人離去,回懿祥宮向王太后覆命了。
剛剛還是非常熱鬧的長廊,很快就只剩下凌希與椒房殿的宮人了。凌希長嘆一聲,怪不得王太后這麼大張旗鼓風光地將齊,楊兩個美人出嫁,她這哪是打發兒子的小妾出門,她就是再變相補貼孃家的侄子。
凌希似乎在王韶笑容滿面的背後,看到了向弘宣的怒氣,這不僅僅是丟掉帝王尊嚴的問題,還有王氏外戚的囂張,想到這凌希的臉上不由得掛上了愁容。
王太后是給兒子向弘宣定製了一頂綠帽子,可最終將這頂綠帽子戴上向弘宣頭上的人卻是她。想到這,凌希一個踉蹌沒站穩,差點跌倒在地,好在銀杏扶住了她,銀杏拖著凌希略微發抖的手臂,輕聲地問道:“皇后娘娘你這是怎麼了?”
“我怕,怕是好日子到頭了。”凌希幽幽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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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羽殿中向弘錫戰戰兢兢地立在向弘宣的身前,他早就被盛怒的向弘宣嚇得連頭都不敢抬起。他也沒有想到,王太后居然把後宮女人給打包嫁到宮外去,而且還是大張旗鼓地嫁給王氏外戚家的那個私生子,向弘錫不由得心中後怕不已。
王太后果然是個很角色,俗話說得好,心不狠江山不穩,這真是親媽呀,坑兒子都不帶提前打聲招呼的。向弘錫這才明白,他生母平淑太妃為什麼生前千叮嚀萬囑咐他,別惦記向弘宣的東西,有這麼個連兒子都坑的皇太后,估計他要是有二心,怕是真的死都沒地方埋。
忽然向弘錫覺得在東俞國做個紈絝王爺也挺好,至少榮華富貴不缺,最主要的是勳貴的體面與尊嚴都能保住。可再看看向弘宣,不管他前段時間折騰得動靜多大,王太后一出手就讓向弘宣帝王之尊蕩然無存,這東俞國誰說了算,一目瞭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