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望城面有愧色:“我剛剛已經向姜離表明去意,他已經同意萬狐山的選擇,四殿下、千軍候,我們未來有緣再見吧!”
他話音落下,也不顧司馬燁、柳洪烈不善的目光,帶領數百獸類妖族直接起身,向著大周的方向離去。
“樹倒猢猻散,獸族本性罷了!”司馬燁冷冷一笑。
“亂世將至,無論妖族還是人族都有自己的選擇,強求不得!”
柳洪烈苦笑,道:“四殿下,我們先去看看安莽王吧,按照如今的形勢,短期內大周怕是無力再戰北莽了!”
司馬燁默不做聲,只是點了點頭,掀開帳門走了進去。
呼嘯的冷風自帳門的縫隙間捲入,原本就不算溫暖的帳內,溫度又低了許多。
冷風灌入肺腑,響起了含糊不清的咳聲,軟弱無力。
刺鼻的湯藥味直衝口鼻,司馬燁走入營帳,就見到了臥靠在營帳深處的姜離。
兩日前意氣風發、戰力恐怖的大周氣脈第一人,如今卻臉色慘白、毫無血色,嘴角尚有剛剛咳出還未擦拭乾淨的血跡。
姜離全身都被厚厚的獸皮包裹,失去了氣脈、武脈根基,他此刻的肉身比起普通人還要虛弱,根本無力抵抗莽州的酷寒。
雲樂公主半跪在床榻前,握著姜離的手掌,默默垂淚,心中痛惜如同刀絞。
“四哥,我要立時傳信父皇,求他派最好的御醫和皇族最珍貴的寶藥,一定要將安莽王治好,他是大周軍神,朝廷不能沒有他!”雲樂公主哭道。
“雲樂放心,我已經放出碧隼傳訊盛京了,安莽王是我大周第一功臣,父皇一定會竭盡全力救治的!”司馬燁輕輕點頭。
“讓四殿下、公主費心了!”
姜離聲音虛弱,充滿苦澀:“只是我自己的身體我最為清楚,那頭異鬼異類不僅摧毀我的體魄,更留下極為詭異的陰暗力量,纏繞五臟,沒有十年的時間,根本無法揮散乾淨,想要重聚經脈、體魄,千難萬難。”
“安莽王不要氣餒,我來看看!”
柳洪烈上前一步,輕輕按住姜離手腕,他拳意精神為生,擁有恢復生機、斷肢重生的神奇力量。
但手指剛剛接觸姜離的脈搏,臉色便是陡然一變,露出驚恐與意外的神色。
姜離體魄被摧毀之嚴重,遠遠超出他的預期。
而且絕不是破損到了極致那麼簡單。
那頭異鬼異類似乎並沒有想要滅殺姜離的念頭,半步人仙的玄奧力量在完全摧毀姜離肉身的同時,又用了一種極為巧妙惡毒、堪稱造化的手段,將姜離已經破碎的體魄重新凝聚起來。
各種經脈、血管、肌肉、骨骼混亂的連線在一起,形成了一種穩定的平衡。
只要不輕易改變,可以讓姜離保持最為基本的生命存活狀態,只是活著,卻再無任何一點重新強大,甚至是恢復多一些體力的可能。
一旦稍作改變,這些看似混亂連線在一起的經脈、血脈、器官,都會因為失去平衡,而瞬間崩壞,姜離也會因此生機斷絕。
那頭神秘的異鬼異類,幾乎杜絕了姜離所有修復體魄的可能。
其中惡毒的心思,超越了一切可以咒罵的程度。
除非是人仙以及渡過五次、六次雷劫的道法高手出手,否則任何凡俗手段與靈丹妙藥,都是完全無用的。
那頭異鬼異類,就是想讓姜離以一種孱弱的狀態存活。
惡毒手段所損傷的不只是安莽王,更是對大周雄霸九州的一種阻攔和警告、示威!
柳洪烈語塞,甚至不知該用什麼語言來安慰姜離,他默默收手退到一旁,向著心懷最後一絲期待的四皇子司馬燁,微不可察的搖頭。
“安莽王安心養病,亂世將至,天道對世間生靈的境界壓制也將漸漸消退,若世間誕生更多人仙,或有可能為你重塑肉身根基!”
司馬燁心頭一黯,強打精神安慰姜離數言後,便與柳洪烈一起退出營帳,只留下雲樂公主守在床榻前照顧姜離。
亂世的確將至,但人仙也不是誰都能夠輕易成就的。
更何況還有姜時戎這位九州第一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