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先生不必將此子抬得太高,知子莫若父,姜離何等品行,我豈會不知,諸子之中唯他品行最為乖張,心中更無家族血親之念!”姜時戎依舊固執己見。
“武侯此言,是在懷疑文聖百賢的意志了?”
李長庚聞言,不悅揮袖,冷哼道:“我聽聞武侯已將此子遷入賤籍,欲將其入贅千軍侯府為婿?賀樓氏身為主母,更對其暗中打壓,甚至不許聖人門生參拜文廟聖賢?
“武侯家事,我不便干預,可你身為朝廷重臣,當知一切以國事為重,家族紛爭豈能與聖上選用賢能衝突,如此舉動,可配伱侯爵尊位?難道為國、為朝廷、為聖上培養一名經世之才,不如你侯府妒婦的枕邊幾語!”
李長庚言之鑿鑿,聲動如風,蘊含浩然正氣,每一言一語,皆裹挾禮法大義大德,佔據道德高點,指點江山、當面批判。
自姜離身份揭曉,李長庚便遣人仔細打探姜離一切,畢竟他身為文廟大先生,是文聖嫡傳,有關聖人的一切,都會格外關注重視。
世間並無不透風之牆,沒用多久,他就已然獲知了姜離的一些資訊。
當知道聖人門生曾院試中考取第一名,文廟也賜予其真絲儒炮,卻連聖人百賢都未曾參拜過,李長庚心中的憤慨,難以描述。
此刻見姜時戎依然執意壓制,縱然是文廟大先生的涵養,也無法按捺下心中的不滿。
“大先生言重,時戎豈敢質疑聖人意志,姜離未曾入神廟拜見文聖百賢,卻是我的疏忽!”
姜時戎眸光閃了閃,刀槍劍陣隱隱流轉,卻最終偃旗息鼓下去,他身軀再躬,態度謙和,不再爭辯。
李長庚雖非文廟夫子,卻是夫子首徒,不僅學識非凡,更有克己復禮、正直無私的美譽。
夫子遠遊,十年無蹤,李長庚執掌文廟,一言一行皆代表文廟意志,是天下儒生的發言人。
與李長庚對峙,就是與天下文人對峙。
更何況賀樓氏的確有失婦德,嫉妒妾室、打壓姜家子嗣,這是比通姦還大的罪過。
“長庚、時戎,你們都是朝廷重臣,一個代表文脈,一個鎮壓武運,都是朕的左膀右臂!”
景皇揮手,安撫兩人,道:“時戎對朕對朝廷的忠心,我是知道的,這天下怕是沒有第二人能與他相比了,朝廷、兵部事務繁重,他無暇顧及子嗣一切,也是情有所原、理所應當的事情!”
景皇笑了笑,卻是話鋒一轉:“但賀樓氏身為鎮武侯府大夫人,是一府主母,這番作為實在有失身份、德不配行,若非今日姜離文卷引動文聖百賢意念,我大周豈不是要錯過一位未來潛力可比聖人的治國之才?”
“聖上,不提姜離人品、才情究竟如何,僅僅是這七卷兵法,對我大周而言,就勝過百萬雄師,惠澤萬代!”
李長庚更是大聲說道,聲音洪亮,震盪朝堂。
明聖殿內的文武百官,也早被兩人的爭執所吸引,但都是沉默不語、置之世外的姿態。
他們雖然位高權重,都是一國地位最高、權力最大之人,卻也不敢隨意參與其中。
一個代表文脈,一個代表武脈。
稍有不慎,就會傷筋斷骨!
“啟稟聖上,聖人門生找到了,正隨尉遲將軍向這裡趕來!”
就在這時,一名麒麟衛腳步匆匆的跑入大殿,跪地稟報。
“姜離找到了?”
明聖殿群臣齊齊回頭,景皇也面露一絲期許,他看著氣喘吁吁的麒麟侍衛,又不由笑道:“朕幾乎發動了半城軍士搜尋,竟直到這時才找到聖人門生,這個姜離去了哪裡,你們是怎麼找到的?”
“這……”
麒麟衛聞言,臉上浮現糾結之色,他看了看在場群臣中的幾個身影,心一沉,按實稟告:“啟稟聖上,我們找到聖人門生時,他正在街上與人……與人打架!”
“哈哈哈,不愧是武侯的兒子,剛剛出了考場,就與人動上武了!”
景皇一怔,旋即撫掌大笑,似乎為姜離的年少輕狂所觸動。
在場很多大臣也迎合著發出笑聲。
可不知為何,負責稟報的麒麟衛,臉上的表情卻更加微妙起來。
“告訴朕,聖人門生可否贏了?與他對打的又是誰?”景皇好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