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盡忠職守的大臣想要勸解,尋求的目光望向東襄王,卻發現後者的神情與景皇一樣堅定,甚至連續向景皇諫策,全都與大軍回防有關。
有幾名地位特殊的重臣,雖然並非大周十二卿,但也舉足輕重,在朝堂上的地位作用非同小可,也贊同景皇與東襄王的決定,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反對和質疑。
群臣們都不是愚笨之人,當即意識到,這其中一定有不為人知的隱秘,也都只能恭默守靜。
“鎮軍候,即刻起離省府軍也全部轉為防禦狀態,加強對境內莽族部落的掌控震懾,提防莽汗王庭內拓跋、叱羅兩大王族強者返回離省,蠱惑判動!”
景皇旋即命令姜離,他回望了一眼莽原深處升起的琉璃光柱,輕輕揮手,命孤峰臺上的一眾群臣離開。
“臣等告退!”
眾臣子齊聲行禮,倒退九步,轉身離去。
“聖上,荒古神塔出現,所有人都能夠進入前三層,裡面雖然危機四伏、兇險萬分,卻也有大機緣存在!”
東襄王看著姜離遠去的背影,沉吟道:“鎮軍候年少有為,氣運不小,又對朝廷盡忠盡責,若能進入其中,或有大造化,聖上未來統御九州,也必將如虎添翼小!”
“正因如此,自此荒天神塔現世,才不能讓他進入其中!”
景皇卻搖了搖頭:“鎮軍候謀略膽識,俱是同輩翹楚,他成長之迅速、潛力之可怖,當為我大周朝第一人,我並非懷疑他對朕的忠心。
“但你要知道,滿朝文武皆是我大周皇族手中刀筆,朕身持刀執筆,自可掌御一切,但諸位皇子中卻無一人可以與鎮軍候比肩,不可不防!”
“聖上所言極是!”
東襄王頷首,身為持刀者,自然希望手中刀刃鋒芒天下,無可匹敵。
可若有朝一日,刀生靈韻,強盛之勢蓋過持刀者,一個不慎,卻也會反噬其身。
“嶼弟,傳令下去,大周所有皇族子嗣,即刻啟程,趕來北莽,天荒神塔以氣運辨別入塔者,前三層限制不大,但若想進入第四層,非氣運昌隆之人不可。
“皇族子嗣氣運與國家相連,自誕生之日起皆有大氣運加身,或可進入第四層探取機緣!”
景皇收回目光,緩聲道:“我有皇子三十九人,文武兼備、深謀遠慮者不少,卻不知誰有大氣運,當得起這大周太子之位!”
“太子之位!”
東襄王眸光一閃,連忙低頭。
這些年,皇子們接連成長,主政一方,雖然表面不顯,但又有哪一個不暗暗覬覦那個位置呢?
大周太子之位空懸已久,也是時候擇一賢者繼任了。
……
“鎮軍候,今日一別,不知何日才能相見,司馬燁永不敢忘軍候捨命馳援,力挽西北傾覆之壯舉,就是不知此生是否還有機會報答!”
中軍大營外,司馬燁帶著幾名親隨一路護送姜離等人離開,直至營帳三十里外,方才駐足而立。
距離西北大戰落幕,已有大半月時間,司馬燁的傷勢早已痊癒,但神情蕭索落寞,眉宇間時刻都繚繞著一抹淡淡的哀憂慮。
全然不似第一次見到,鎮守涼州大營、主掌三省軍政時的堅定昂然、百折不撓。
三十萬餘萬大周軍士戰死在面前,若非姜離臨危出手、天兵神降,昨日在孤峰行刑臺上,或許也有他的位置。
雖然西北兵敗,並非他之主責,但經此一事,他身負罪責,在諸位皇子中的地位直降谷底,今生都再難有崛起之日了。
“殿下,西北軍事並非你之中責任,姜玄洛領命不受,敖衍中有意隱瞞、監察失利,其中原因聖上不會不知!”
姜離拱手回禮道:“北伐尚未結束,殿下依然有為國效力、大展手段的機會!”
“多謝軍候寬慰,司馬燁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