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硯石住的廂房在他們所在的院子西上方,石緋說這裡原來是一個淺石洞,後被李硯石改建成廂房,冬暖夏涼,非常舒適。
陸么么他們跟在石緋後面魚貫而入,房間內空氣乾燥,並沒有常見的石洞中的潮溼感,窗外的日光透過薄薄的窗紗,室內一片亮堂。
屋子分東西兩間,東間用來待客,西間是臥室。
李硯石刺客就睡在臥室中,雙目緊閉,臉色灰敗,唇色青黑,但身上乾淨清爽,沒有久臥病榻之人的邋遢異味。
石緋將隔風的帳幔用金鉤勾住,道:“師兄們每日輪流給師傅擦身,整理儀容。”
師父師父,為人弟子,是要把老師當做自己的親身父親一樣孝順照顧。但久病床前無孝子,世間能真正做到不離不棄,為父母貼身伺候的能有幾人,何況這些非親身的徒弟。
林子淵感慨道:“你們師兄弟都是情義之人。”
“我們都是師傅撿回來的孤兒,沒有師傅就沒有我們,如今他這樣了,我們沒有能力救治,只能盡力讓他舒適些了。”石緋的話中有著太多的無奈與悲哀。
沒有什麼比眼睜睜的看著親人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流逝,更讓人痛苦的事了。
金自鳴望了望李硯石的臉,道:“這是魔氣纏身,你看他面色一會兒黑一會兒青,其實這是隱在面板下的魔氣湧動。”
“這樣啊。”石緋恍然大悟,“我們還以為……”
“以為是你師傅一會兒好轉一會兒惡化?”水芊芊毫不留情的嘲笑道。
被說中的石緋也不生氣,反而眼睛一亮,激動道:“幾位既然能看出師傅的病因,一定也能治好他,對不對?”
說罷,他一臉渴盼的望著他們,久別重逢的陸么么反而被他忽略,丟在一邊。
陸么么撇撇嘴,死小孩,這麼現實真的好嗎?
她雖然現在是一隻小狗的模樣,也沒有法力,但是、但是她還是很可愛啊。算了,看在他一心救治他師傅的份上,不跟他計較了。
哼,水芊芊那個不見好處不撒鷹的女人,會無條件的幫你嗎?做夢哦,少年,你還是太年輕了。
陸么么心裡泛著酸,踩著四條短小的腿,盡力昂著頭裝出不屑一顧的樣子走了出去。
果然身後傳出水芊芊嬌嫩的聲音:“我會啊,可是我為什麼要幫他治?”
至於後面還說了什麼,已經走出去的陸么么沒有聽見,反正就是那一套,嗯,估計那把什麼仙劍要保不住了。
外面院子裡,安心捧著一卷《道經註解》正看得津津有味。
見狀,陸么么笑道:“石緋傷心自己一個道士卻學了一身佛門法術,你一個佛門中人竟特意賭道經,寒磣他呢。”
聞言,安心不好意思的放下手中的經卷,臉微微紅,道:“陸……姐姐。”
對著一隻小狗叫姐姐,安心似乎也有點叫不出口,但他不是石緋,教養習慣是可在骨子裡的,所以糾結了一下,還是喊了出來。
然而,陸么么卻沒注意到他的糾結,她只顧著看著臉微紅如桃花玉的小和尚,嘖嘖嘆道:“沒想到十多年不見,你們都長得這麼帥了。”
安心的臉更紅了。
“對了,這麼多年敖拓找過你們嗎?”陸么么問道。
她還記得當初她被君臨遠推進落馬石,聽見的那一聲怒吼,龍吟響徹天地。後來她離開魔界後,也問過怪老頭知不知道東海小白龍的訊息。
怪老頭只是高深莫測的回了一句:“各人自有各人的緣法。”
聽得她一臉懵逼,這到底是知道啊,還是不知道啊。
“誰?”安心一臉迷惑。
陸么么想了想,趕緊道:“就是龍執龍大哥。”
看來即便是相處這麼好,石緋也沒有把敖拓的真正姓名透露出一星半點,可見在石緋心中敖拓的安危一直都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