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還是那座山;寺,還是那座寺。可是因為住的人的身份變化,整座不起眼的小山突然就好像變得清峻飄逸,雋永於世俗之外。難怪人們常說,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安賢帶著眾人在寺後的一間小院子裡見到了一心大師,與眾人的想象中的世外高僧的形象不一樣。一心大師身穿灰色繒衣,容顏枯槁,一把灰白的鬍鬚梳理的整整齊齊,坐在一箇舊蒲團上。掐著佛珠,口中唸唸有詞。
一看就是在修煉,眾人也不敢打擾他。安賢讓小沙彌取來數個蒲團放在屋外的空地上,大家隨意坐下。沒有一人發出聲音,生怕打擾一心大師。整個小院雖然人多,卻是靜悄悄的,只聽到一心大師蒼老的聲音和偶爾清脆的鳥鳴聲。
良久,一心大師唸經完畢。一旁的小沙彌奉上清茶,一心大師睜開眼睛,飲完茶水。
安賢上前,站在屋外恭恭敬敬道:“師傅,弟子回來了。”
“很好。”一心大師看了他一眼,簡單的說了兩個字。
那一眼看的是安賢,可是眾人卻覺得他們所有的人在這一眼下都無所遁形。
“師傅,這幾位道友是弟子在途中結識的朋友,弟子邀請他們來寺中做客。”安賢道。
“既是你的朋友,便由你著意安排吧。”一心大師說完這句話,就再次閉上眼睛。
“是,師傅。”安賢退下,請眾人一起去廂房。
眾人不敢有違,起身對著一心大師施了一禮,才隨著安賢魚貫而出。直到進了安賢給他們安排好的廂房,才都重重的吐了口氣。
陸么么抹抹額頭髮間的冷汗,心有餘悸:“好大的威壓。”
原來剛才在小院裡,不是她不想說話,也不是不敢說話,而是不能說話。那座小院子就好像是一個密封的罐子,踏進去之後就有種渾身被某種氣勢監控的感覺,由不得她自由隨心。
和她住一間廂房的草草,也撫著胸口喘氣:“是啊,我都差點化出本體了。”
難道這就是修仙有成之人的威力,那未免也太可怕了。
相比較陸么么而言,草草還多了一層顧慮,這麼可怕的人都治不好的傷,自己真的能治好嗎?
“篤篤篤——”門外傳來有節奏的敲門聲,緊接著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二位施主,寺中剛下了早課,大家都去飯堂用餐,如果二位有需要也可以去用些早點。”
陸么么開啟門,門外站著個玉雪可愛的小和尚,跟石緋差不多大的年紀。見他們出來,雙手合十,很有禮貌的笑了一下。一笑兩隻黑亮的大眼睛彎成了月亮,煞是可愛。
“安心?你是安心!”
陸么么還沒有說話,就聽到隔壁傳來又驚又喜的喊聲,一道小身板也跟著喊聲一起跑了出來。
小和尚看見石緋臉上的笑容明顯加深一些:“石緋道友。”
石緋跑過來,看到他的小光頭:“哎呀,你把頭髮剃了啊。”
安心不好意思的用手摸了摸光溜溜的還泛著青色的頭頂,靦腆地道:“安明師兄說,這樣就不會再被拐走了,一離開齊山就幫我剃度了。”
安心就是安賢去白雲觀找回來的孩子,當時他還是普通人家的小孩打扮,沒想到一轉眼就成了個小沙彌。
“咦?你不是說剃度需要你師傅親自動手的嗎?”他們兩人在道觀裡,因為一個是道門,一個是佛門,跟其他一無所知的小孩相比,有共同的話題,聊得頗多,也頗為相投。
“師兄說,事急從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