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輝輕嘆一口氣：“吳女士，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也是中五畢業，應該不至於相信上帝賜你毒藥這種鬼話吧？那個包裹，你到底是怎麼得到的。”
“我說了，那是上帝賜給我的！是上帝讓我為兒子報仇的！這一切都是上帝的旨意！”吳美琪依舊重複著同樣的觀念。
何家輝能夠感覺到，現在的吳美琪已經有些失去了理智。
“雖然是為了自己的兒子報仇，但她畢竟是殺了人，她的潛意識裡肯定會有不安和內疚，因此她需要找一個理由，來為她殺人找一個正當性，也是為自己殺了人而開脫。上帝旨意，顯然就是她為自己找的理由，她也在用這個理由麻痺自己。”何家輝低聲說道。
旁邊的馬軍點了點頭：“那就先問她有關案件細節的事情，坐實證據鏈，至於那個包裹，再從其他人口中瞭解情況吧。”
馬軍口中的“其他人”，就是吳美琪的丈夫方先生，他也是方墨軒的父親。
由於吳美琪已經交代了作案的細節，所以當方先生被叫到審訊室時，何家輝直接詢問有關那個包裹的來源。
方先生同樣沒有隱瞞，也是直接交代了事情的經過。
“自從我們的兒子被害之後，我太太始終不肯接受現實，他一直都處於精神恍惚的狀態，每天都在唸叨兒子，直到你們將兇手抓住，他的狀況才開始好轉。
但是後來，當她聽說那個殺人兇手，只是被關進精神病院的時候，她的精神瞬間就崩潰了，當時我還帶她看過心理醫生，心理醫生給她開了一些藥，她每天需要吃藥才能保持平靜。
也就是這時候，我們收到了一個神秘的包裹，這個包裹沒有寄件人的資訊，我們也不知道是誰寄來的。
我們開啟包裹檢視，裡面有一本《聖經》，一個膠囊盒，還有一張招聘廣告。膠囊盒裡有一粒藥，還有使用說明，上面說這是一粒毒藥，而且外觀跟一種名叫齊拉西酮的藥物一致。
而招聘廣告則是精神病院招保潔員的廣告。我太太看到這些，就認為是上帝的旨意，讓她混進精神病院，然後用這粒毒藥，為我們的兒子報仇。
我曾經勸過她，也嘗試對她進行心理疏導，但都沒有用，她還是去了精神病院應聘了保潔員。”
方先生說著，一臉惆悵的嘆了口氣：“其實我也並沒有很堅決的阻止她，或許我潛意識裡也希望，她能夠為兒子報仇吧！
我太太進入精神病院後，經過幾次的觀察，她發現那種名叫齊拉西酮的藥，正是楊立信正在服用的藥的一種。於是她便找機會，偷偷用那顆毒藥，替換掉真正的齊拉西酮，毒死楊立信。
今天早晨，我太太從精神病院裡回來，她告訴我已經幫兒子報仇了。那時候我才知道，她已經毒死了殺害我們兒子的兇手。
我們知道警察很快就會查到我們的身上，於是我們一起去吃了一頓飯，然後去兒子的骨灰龕。再後來你們就到了。”
何家輝點了點頭：“也就是說，你們並不知道這個包裹是誰寄給你們的？”
“不知道，上面沒有寄件人的地址，我也嘗試向快遞公司查詢過，但他們告訴我，並沒有查到這份快遞的資訊。”方先生開口答道。
“跟我之前遇到的情況一樣。”何家輝默默的點了點頭。
……
吳美琪已經承認了自己的罪行，再加上在她家裡找到了膠囊盒，以及方先生的口供，證據鏈已經完整，案子也算是告破了。
黃啟發滿臉堆笑走進了重案組辦公室。
“沒想到啊，這起案子僅用一天的時間就告破了。我本來是要去開案情說明會的，現在直接改成結案說明會了！”
連環殺人案的兇手被毒死，本來就是很有熱度的新聞，很多記者也都報告了這件事情。輿論關注度比較高，黃啟發也有比較大的破案壓力。
如今僅僅用了一天的時間，就抓住了兇手，將案件告破，黃啟發自然是最高興的一個。不僅自己肩膀上的重擔可以卸掉了，還可以在媒體面前吹噓一番。
然而何家輝卻臉色陰沉，看不出絲毫高興的樣子。
“你還在想那個天使翅膀的圖案？”馬軍猜透了何家輝的心思。
何家輝點了點頭：“是誰把包裹送來的，還沒有查清楚。那個送包裹的人很明確的提供了一種殺人方案，這擺明了是有幕後黑手在教唆殺人！如果案子就這麼結了，幕後黑手還查麼？”
“就算被你查到了幕後黑手又能怎樣？送《聖經》和送招聘廣告又不犯法，你頂多告他違規持有和運輸有毒的危險品，人家又沒有對吳美琪說，去殺死楊立信。”
馬軍聳了聳肩，接著說道：“最關鍵的是，中文大學的連環殺人案本來就挺轟動的，連環殺人案的兇手被害，已經引起了很多媒體的關注，上面想要快點結案，給大眾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