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始終想不通的地方,直到我看到了法證部的報告,他們在案發現場浴室的地漏裡,發現了氯化鈉,也就是鹽。
於是我拜託法證再次化驗,發現不僅僅是地漏裡,在死者的鞋底,以及浴室的地面上,也檢測到了鹽的成分。
浴室是洗澡的地方,使用的肯定是清水,地面上怎麼會有鹽?即便是死者去海水裡遊玩過,身上沾上了鹽水,到浴室裡清洗後,鹽分應該也被沖走了。
也是在這個時候,我猜到了兇手的作案手法。兇手是利用了冰塊,製作了一個延遲殺人的機關,同時給自己製造了不在場證明。”
何家輝說著,兩眼緊緊的盯著陳為廷,而陳為廷依舊是一副鎮定的樣子,彷彿何家輝說的不是自己。他的心理素質顯然是比劇組的其他人好的多。
陳為廷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那何家輝也只能讓他死個明白,於是何家輝繼續解釋道:
“我們從案發當天的下午開始說起,你們結束了拍攝之後,便返回了民宿。然後你來到死者的房間,趁死者不備,用迷藥將她迷暈。
也是因為你作案的時間是下午,而不是深夜,還不到休息的時間,因此死者的身上才會穿戴整齊,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卸妝。
然後你將死者的手腳全都捆住,又用膠帶堵住了死者的嘴巴,讓她無法呼救,也無法逃離。之後你來到浴室,準備好繩子。
你又拿來了一大塊的冰塊,放在浴室裡,隨後你將死者吊在了浴室的繩子上,讓她雙腳踩在冰塊上。
當然繩子的長度,你是經過計算的,讓死者的腳剛好踩到冰塊上,又不至於逃脫掉。這樣死者想要活著,只能踩在冰塊上,一旦她雙腳離開冰塊,就會被吊死。
但冰塊是會慢慢融化掉的,隨著冰塊的融化,死者的雙腳會慢慢的失去支撐點,當冰塊融化到一定程度,死者的雙腳已經無法接觸到冰塊時,她就會被吊死。
這是一個緩慢的過程,長達數個小時。我想這個過程中,死者已經醒過來了,她在這段時間裡掙扎過,哭泣過,但都無濟於事,最終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腳下的冰塊榮華,死神一步步降臨,然後在絕望中痛苦的死去!.
為了讓冰塊可以融化的慢一點,你還專門將房間內的空調溫度調到的最低,所以我們進入案發現場時,才會覺得房間內非常的冷。
你將作案地點選擇在浴室,也是因為浴室的地漏裡可以排水,冰塊融化以後會直接流走,若是選擇臥室的話,警方看到地上有一灘水,很容易就能想到你的作案手段。
使用這種延時手段,你不需要在現場,就能將死者殺死,死者死亡的時間,是你作案之後的幾小時,這也將誤導我們警方的調查方向。
一般的兇殺案,都會預設為死者死亡的時間,就是兇手作案的時間,而我們一開始的調查方向也的確如此,所以一直忽略了你。”
何家輝深吸一口氣,用手指向了陳為廷,接著說道:
“你安排好這個延時殺人的機關以後,便買船票離開,為了坐實自己的不在場證明,還專門去了一趟澳門,讓出入境署記錄下了你出境的過程。
這樣一來,在死者死亡的時間段裡,你就有了完美的不在場證明!所以你的不在場證明,其實是無效的,並不能為你脫罪。”
“呵呵呵,阿sir,你的想象力可真夠豐富的,不去寫推理真是可惜了。”陳為廷咧著嘴笑了笑,接著說道:“就算用冰塊殺人的話,那冰塊也早就融化掉了!所以這一切只是你的猜測罷了。”
何家輝開口答道:“這可不是猜測。我剛才說過,我們在浴室的地面上發現了鹽,而工業製冰的過程中,是需要加入一定鹽水的,目的是為了讓冰片更容易形成,提高冰的質量,
所以工業製冰生產的大冰塊中,含有一定的鹽。當冰塊融化以後,地面上和地漏裡,也就能檢測出鹽的成分。死者用腳踩過冰塊,她的鞋底也留有鹽。也是這些鹽的殘留,讓我推理到了你的作案手段。”
“好吧,就算你的推理是對的,我的不在場證明沒有效果,但其他人的不在場證明,同樣是無效的!他們一樣可以用同樣的方法殺人的!你憑什麼抓我!”陳為廷冷哼一聲。
“其實當我猜出兇手作案的手段時,我就已經將目標鎖定在你身上了。因為只有你的不在場證明太刻意,也太完美了。”何家輝開口答道。
其他幾個人,當然也有可能故意製造不在場證明,但那樣的代價都太大了。
廣告男主角的不在場證明是跟已婚老情人約會。作為一個藝人,這種道德層面的問題是很影響前途的,他犯不著拿自己的前途去冒險。
導演的不在場證明是偷錢,這已經屬於刑事犯罪了,不僅會被起訴,還會留下案底,用這種方式去製造不在場證明,也是得不償失。
至於攝像師的不在場證明是跟小女孩幽會,這可是監禁五年的罪行,如果是故意製造出來的,那麼代價也太大了。
這些人想要製造不在場證明的話,大可以像陳為廷這樣,直接買張船票返回港島,沒必要再額外的惹麻煩。
因此當何家輝意識到兇手的殺人手段時,第一個懷疑的目標就是陳為廷。
不過何家輝並沒有透露其他人的不在場證明,這牽扯到別的案情,不應該告訴嫌疑人。
陳為廷卻是一臉不屑的表情,開口嘲諷道:“阿sir,辦案是要講證據的。你說我殺人,拿出證據來啊!難道你要告訴法官,因為我的不在場證明太完美了,所以我就是殺人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