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青嵐只不以為意的笑,並邊笑邊道:
“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一塊破木牌。”
說著,他聳了聳肩。低頭掃過身上的武官服,自嘲般繼續道:
“若不是還有這一身,只怕別人都想不起木牌上寫的忠勇伯府是京中哪一家。就算被聖上暫時削了官……”
他說的輕巧,洪澤卻已急成熱鍋上的螞蟻。
不等韓青嵐說完,他已低聲吼道:
“不行!”
雖然氣的牙癢癢,但吸取了前車之鑑,洪澤這回倒是沒再動粗。只他自己氣的呼哧帶喘了片刻後,才大手一揮,急促道:
“你小子也太獨斷專行!這事兒說什麼都不能再拖累你了。”
下了結論後,洪澤連本職都顧不上。
目光迅速低垂,邊一手抓頭,邊全神貫注的思考,並同時喃喃道:
“見你穿著官服硬闖梨香園後,我就猜你小子沒想隱瞞身份。可連官職都不要……”
“難道你真以為,上次我被你灌醉又偷偷送到你家後,真是自己酒醒了,又偷偷溜出忠勇伯府的?”
這話倒真讓韓青嵐意外了。他略挑了挑眉後,只微調整了一下倚靠在樹枝上的姿勢,便滿眼好奇的追問道:
“哎?可這不是你自己跟我說的?那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你不好對我直說?”
吊兒郎當的模樣,差點兒把洪澤又氣個倒仰。但為了讓韓青嵐意識到問題嚴重性,以及他自己也要捋順思路的緣故。
他深吸一口氣後,還是將想到的說辭,一瞬都丟擲來。
“我倒是不想騙你。可伯夫人以為滿身酒氣的我,是你在外面招來的狐朋狗友,酒肉之交……”
想起當時,對方羞辱韓青嵐和他的那番話,洪澤胸口又添了一塊大石。
他又深吸了一口起後,跳過忠勇伯夫人的具體言辭,繼續道:
“反正,你還想在伯府待,就絕不能被陛下削官去職!哪怕你自己辭官,也比那樣好的多。”
最後一句哀嘆,幾乎輕的只在洪澤嘴邊一劃而過,就已消散在樹頂並不小的風中。
但其實,韓青嵐不用好友多說,只聽是繼母去過他院子,就已猜的出,當時那院子裡究竟會發生些什麼。
所以,在他隨口應過洪澤後,便眯著眼出神,並沒注意損友作何回應了。
洪澤在為好友嘆過一聲,就立刻又將話題導回正軌。
“好在你小子沒傷到三皇子等人,且從結果看,也算是救了三皇子一命吧。又全程都來去匆匆,也沒多說一句話。”
“這樣,一會兒你跟我一起回宮覆命。對陛下只說是受我託付,才行今日之事。再將有關刺客的種種線索呈報,如此一來,聖上也不會怪你擅自行動。但可惜之前思量不周,跟陛下認罪又匆忙,疏忽了這點。且容我再想想,能不能為你掙來一份功勞。”
洪澤不善深思,起被逼急了又面對信賴之人時,就會如現在這樣,將心中所想,盡皆宣之於口。
韓青嵐可有段時間沒看過損友這模樣,且因心中早有打算,此刻就只好整以暇的靠著樹枝,欣賞被人“關心”的一幕。
只是,當聽到洪澤竟已與宣德帝攤牌後,他立時一個挺身直直坐起,皺眉打斷了損友的碎碎念。
“先等等。老洪,你剛是說,已將今日,不,是這幾日的事,都對聖上和盤托出了?何時的事兒?”
以韓青嵐對好友的瞭解。真相還未水落石出,且局勢如此混亂,性子從來都力求穩妥的洪澤,絕不會如此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