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明霞居離開後,丹陽又稍作安排,才帶著紫竹直奔角門。
有周嬤嬤操持,果然已有完備的車馬在等著。
及至要上車,紫竹終忍不住扯了扯丹陽的衣袖,小聲附耳道:
“郡主,您真不用再梳洗更衣,真打算就這麼進宮去?”
膽戰心驚,隱隱還帶著急切的哭腔的語氣,以及溢於言表的擔憂與拒絕,讓丹陽的腳步頓了一瞬。
她低頭掃了一眼自己的衣裝,好像也沒不對勁兒的地方吧?
紫竹都不用多看,也能猜的出自家主子此刻的心思。
“您低頭聞聞,就知道了。”
丹陽困惑的看了眼紫竹,依言抬手,低頭輕嗅。
酒味兒?
對了,是剛剛在待客的花廳染上的。
嘖,韓青嵐究竟浪費了多少公主府的好酒?
一念及此,丹陽再次有些後悔,嘆息道:
“之前我下達的“熱情待客”的命令,好像真的有些過?”
她的喃喃自語,立刻引來紫竹小雞啄米般的點頭附和。
“所以說,您還是先回齊雙閣……”
可誰知,下一瞬——
“郡,郡主?!”
丹陽不等紫竹反應,一把拉起她的胳膊,兩步就登上了馬車。
與此同時,山泉般的悅耳聲音已飄向車伕,道:
“吳叔,去東宮,要既快又穩當。”
老吳頭聞言後立刻響亮又熱情的答道:
“好咧,您坐好嘍!”
話音落地的一瞬,噼啪一聲清脆的鞭花炸響,響徹二門內外。
馬車輕快的駛出公主府的角門,整架馬車從內到外,似都洋溢著莫名的歡快。
但另一面,無論是一旁收拾腳凳的小廝,還是負責撤去門檻的門房和護院,卻都是一臉同情的目送著馬車遠去。
準確說,是暗暗擔憂和憐憫的目送車伕,老吳頭。
“哎,真可憐,老吳頭的訊息也太不靈通了。”
“這給貴人駕車的差,本不是他能搶上的。如今卻被硬推到他頭上去了,哎。”
“誰說不是?攤上這麼麻煩的差事兒,他還這麼高興。嘖,可憐啊,真是太可憐了。”
老吳頭雖已有些年紀了,但還算是耳聰目明。
這些竊竊私語,在順風之下,自然都傳入了他耳中。也讓他在聽到後,忍不住心中暗歎一聲。
其實,早在他回府餵馬時,就親耳聽到剛從知事堂折返的管事們,暗中嘀咕與議論的種種。
好像眾管事攝於郡主在知事堂的利落果決,已暗中分成了兩派。有想趁機阿諛奉承,取得丹陽郡主信賴,當第二個孫管家的;也有明哲保身,打算少做少錯近來設法躲著差事的。
而管事們人心浮動,底下做事的就更是一片人心惶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