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這邊,小二領著賽觀音及其身後四名大小婢子來到張載行他們隔間前後,遂側身,笑吟吟指著身後賽觀音給眾人介紹;
‘諸位老爺,諸位便是豔滿臨安的賽觀音姑娘。
賽姑娘不但容顏角色,還彈得一手好琵琶,舞得一曲佛旋舞,諸位老爺今日可有眼福了。’
小二介紹完,那賽觀音趕忙腳步走上前兩步,輕輕摘下下面的白色面紗,眼做桃花狀,側身對著隔間眾人盈盈一拜!
接著,珠玉落盤,聲色圓潤從硃色櫻唇跳出;
“小女,姓賽,字號觀音。
五歲禮樂,六歲練舞,今日也算小成。
今日蒙恩客臨門,奴先曲後獻舞,只為給諸位老爺填個彩頭,逗官人一樂,記得觀音這麼個人兒、”
說到最後,她語氣微轉。目中水汽流轉,顰笑頓首,羞怯含娟,一改清冷溫潤,換作一副柔腸態姿態。
張載行頻頻點頭,待其說完,先是朗聲一笑,接著起身,隔著餐桌代眾人作揖回禮道;“賽觀音豔名遠播。今日初見,果不虛傳。
我等靜候大家舞奏,保那耳福眼福。”
‘呵呵呵......!
小女子可不敢妄稱“大家”,不過市井小妓,今日獻醜諸前,不足之處,還望見諒......’
巴拉、巴拉、巴拉!
兩方略微寒暄,便都散開。
賽觀音開始指揮幾名侍女佈置對面舞臺,那小二則到處招呼流水般上來的各色菜餚,整齊上在每個人眼前。
不多時,佈置好場地的賽觀音開始持著琵琶彈奏。
她的曲風居然也如她的音色一般,明脆溫潤,如那珠玉落盤,叮叮噹噹,甚是歡快。
聲音傳出包廂,傳到大廳,好幾名聚集在一起的恩客都不自禁停下交談,緩緩閉上眼睛,欣賞著這清脆靈動的琵琶音樂。
東側一名頭髮鬍子花白,錦帽貂裘一身富貴的老員外。聞著這從包廂傳出的琵琶音,甚至直接向後靠著躺椅,五根指頭也叮叮噹噹合著傳出的琵琶聲敲打手邊的木桌,臉上皺紋舒展,滿滿盡是陶醉。
二樓通往三樓樓梯間接處,同一時間,剛才那個店小二再次正領著十幾名各色羅群,環肥燕瘦的紅倌人正在上樓。
這群人忽然聞聽清脆琵琶聲傳來,打頭那位紅倌人眼睛就是一亮。遂扯了扯身側那領路的小二,嬉笑問詢;
“張五哥。莫不是我等那廂的恩客,還請了賽觀音?”
這位打頭出言的紅倌人,長得也是絕美,身材高大豐滿,婀娜多姿。
尤其是那盈盈一握的水蛇腰,只把那本就雄厚的上下本錢襯托得更加豐厚。
剛才上臺階時,金蓮搖曳,曲線噴張,又似乎若柳扶風,其中風韻難以盡述,只能說甚是勾人攝魄。
小二回答,立刻笑著道出此女身份;“妝紅姑娘耳力真好,不愧是臨安妓界的八面通。”
說完,那小二小心翼翼左右看了看,見無人過來,頓時壓低聲音,對身後的紅倌人透露叮囑道;“諸位,這包廂裡可是大客。剛才遇到寧掌櫃,小的方才知道,人家的一切花費記在北面四海商會賬上。”
“四海商會?”
緊跟著吳妝紅,滿頭小辮子高盤的張巧兒,如水眸子帶著疑惑,對身邊吳妝紅詢問道;“吳姐姐,這四海商會?”
“噓.......!”吳妝紅扭頭蔥指豆蔻抵在自己朱唇上,道了句;“先去見客,等走時姐姐細細給你說。”
‘哦!’張巧兒一嘟粉嫩櫻唇,止住了話頭。
身後幾名紅倌人身價明顯比這二人低了一個檔次,雖每人眼底神色雖均不同,但當吳妝紅開口後,都識相地閉嘴不言聲。
不管前世後世,但凡是娛樂行業都是一樣,以身價論高低。
後世那些明星藝人發明出一個新詞“咖位”,也是一個意思。
小二引著眾位紅倌人繞過屏風,一走進三樓大廳,瞬間引來一片目光。
以吳妝紅為首的一眾紅倌人見狀,不但不怯場,反而在行走間花叢老手一般,對周圍大廳端坐的恩客們大拋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