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的磨鍊不出,這種大將泰山崩於前鎮定自若的風範,那麼他這輩子,就註定只能在義父身邊當個跑腿的管家,成不了大氣候。
一直以來,章邯對章四這個聰慧的義子都是十分看好的。基本上從西征開始,就一直把其留在身邊鍛鍊,時常耳提面命。
不過現在,透過章四剛才的一番表現,讓章邯恍然意識到,打完這場仗後,必須將這個義子放出去了。
溫室中養不出大樹,羽翼下也教不出雄鷹,只有面對風霜,在極致的壓力下,人才能獲得最大限度的成長。
若是再把其留在身邊,只會養出一個的誇誇其談的馬謖之流,那不是保護她,而是害了他!
可以說,父子連心。
這一瞬間,二人都想到了接下來章四外放的事情。
轉到正題。
章邯認可王大年的分析,攆著鬍鬚帶著二人走到大帳中央帥案後方,伸手輕輕拉了一下右手邊的繩索。
嘩啦!繩索顫動,上方捲起的地圖瀑布垂落般撐開,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紛紛看向地圖。
思考一番,章邯上前兩步,伸出指頭對著地圖指指點點,畫著切線。眉頭時而皺起,時而落下,託著下巴喃喃有詞。
一旁的大年和章四緊閉呼吸,目光隨著章邯右手食指轉動,明白章邯這是在構思接下來的戰術步驟,大氣不敢喘。
就這麼,靜靜地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忽然大帳外有親兵進來,剛要張嘴彙報,立刻被帳內死寂的氣氛嚇住了。面色焦急,張了張嘴,不敢說話。
王大年看到這親兵眼底的急切,又看了眼專注沉思的章邯,朝親兵伸了伸手,拿眼神制止他說話。
又過了半個時辰,章邯終於從思索中醒來。
就見嘴角已然勾起一抹笑容,顯然其已經打定了主意。
見義父臉上帶著笑容,王大年趕忙湊近一些,嬉笑著輕聲詢問道;‘萬戶可是已經有了腹稿?’
章邯下意識點點頭;
“想法還不成熟,不過邏輯上沒毛病,可以一試。”
說完便轉過頭,打眼就看到站在大帳中央一臉焦急,侷促不安的親兵,臉上笑容瞬間垮下來。
王大年趕忙藏著解釋;“大哥,我看你剛才想得專注,就沒讓他出聲打擾。”
章邯斜眼撇了王大年一眼,心中剛升起的怒氣漸消散,低頭對帳下親兵低聲垂問;“何事?”
親兵雖然低著頭,耳中卻沒有閒著,萬戶的變化從口氣聽出緩和下來,心中也是大鬆口氣,他真怕萬戶心情不好遷怒自己。
幸好萬戶看起來已經心情不錯,語氣雖然威嚴,卻沒有生氣的意思。
於是趕忙上前一步,低頭躬身抱拳稟報道;“啟稟萬戶,剛才探馬傳回訊息,西南方焦特布林的一萬援軍,此時已經行至我們南方五十里外,嚴重威脅我方後路糧草補給。”
‘嗯?’章邯拉長了嗓音嬉笑一聲,他這副高興的樣子,讓在場三人都有些詫異,均面帶不解看向他。
見狀,章邯沒有解釋,而是回身走到地圖邊,指著西南方兩百公里外,同樣位於恆河東岸的焦特布林對他們解釋起來;
“你們看,焦特布林處在我們正後方,是必須要拿下的,不然其將時刻威脅我們的補給線。
若是其守將聰明,固守抵抗,便會如一顆釘子釘在我們身後,就算其不做什麼,也會讓我們如鯁在喉,寢食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