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酥平靜如水,踏上那船。
船外旖旎風景,人卻無心。
寒酥與夏侯燕相對坐著,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竟也覺得無需多說什麼。
半晌,他才道:“本王累了,休息一會兒,到了你再喚我起來。”
寒酥點點頭。
這算什麼?總覺得,彷彿不是很合理。明明說好了不讓他去的,最後卻還是跟著去了。
山谷間因著夏季溫和溼潤,草木。
夏侯燕從馬車裡的盒子裡取了一隻精巧的燒藍步搖冠,對她道:“這冠子,流蘇精美。本王叫人為你做的,既是見要緊的人。戴上,也算全了禮。”
他自跟著匠人學著鑿銀點翠,纏絲挽線,費了好些功夫,又做廢了幾個冠子,才得了這一個好的。不知為什麼,他總想親自做一件首飾,即使未行大禮,也是他心裡的妻子。
寒酥著一件幽藍裙衫,鑲著暗紅色內裳,刺繡了百吉紋的綢緞。與他手上的冠子,倒是莫名的相配。
她愣了一愣,頭上的頭髮挽成一個簡單的髮髻,只用暗紅色的髮帶固定了。
眼下不好拒絕,有些手足無措的不敢看他的眼睛。
夏侯燕將冠子給她戴在頭上,額頭兩側垂下一束流蘇。
馬車未入山間要緊的路,她便道:“你在這裡等我就是,我自己去,晚些回來尋你。”
她說著這話,卻有些幾分歉意。不敢直視他的眼,而後才認真的看著他,擠出一個勉強的笑來。
夏侯燕點點頭,目送她下了車。
寒酥走了數仗遠,回頭看他。卻見著他撩開馬車的簾子,一直這麼看著她。
她定了心神,才勉強止住眼下的恍惚。往山裡走去,路先窄後寬,遍植桃木。
而後又數里,柳桃相互輝映。冷風灌入衣裳裡,冰冷異常。
她摘下發冠,默約覺得不合時宜。快到墳墓前,才將冠子掛在一顆樹上。
她看著遠處不甚分明的婉轉曲折的路,是要端著無盡的勇氣一般。
原來那些想交代著如今有所託付的話兒,彷彿餿了一般,被落在爪哇國去了。
忐忑而又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