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仗打得錦春坊樹梢上新長的綠葉盡落,院裡一片狼藉,細看還能看到幾許血跡斑斑。
兩人精疲力盡才停下,皆負了傷。
男子臉色陰沉,繡有四獸麒麟的飛魚服破損了幾處,傷口有深有淺,鮮血浸染在紅色飛魚服上,並不明顯,他用手撐劍,單膝半跪,樣子些許狼狽。
女子不像他那麼講形象,癱坐在地上,紫霜劍擱在身邊。
她身上同樣有深淺不一的傷口,男子並沒有因為她是女人,給她留情面。
這下,不止是韋扶心中有恨,夏雀心中對他同樣有恨,兩人正式結為仇家,她冷靜下來,後日還要保護懷寧公主去蓬山,不能出差錯。
免得拖了後腿。
夏雀深吸一口氣,對他不耐煩道:“今日你鬧了大半天,該停止了,我們的恩怨日後再算。”
她狼狽卻努力地爬起身來,運了一下內力。
這下好了,內力也受損了!
這個掃把星,靠近東廠就沒好事。
韋扶本可以把她抓回東廠,讓她生不如死,可是督主都沒有動的人,他暫且忍讓,日後再慢慢算賬。
兩人打的主意都是同一個:別讓我抓住機會。
在大眼瞪小眼下,韋扶開啟院門走了出去。夏雀剛想回房換衣裳上藥,突然想起什麼,走到外面,看向二樓的屋簷,對著那處道:“他進來怎麼沒用箭射死他?”
一個黑衣暗衛飛身下來,恭聲稟報:“他是東廠的人,屬下不敢輕舉妄動。”
“我防的就是東廠的人。”夏雀撫額,這一天天的,“下次照射。”她轉身走回院裡,‘砰’的一聲關上門。
換了衣裳,又上好了藥,月峨眉恰巧歸來,眉目舒緩,不似出門時的失魂落魄。
院落裡滿地狼藉。
她面容瞬間變得謹慎,以為出什麼事,夏雀開啟廂房門看到她,三言兩語解釋過去,並沒有深說。
當晚,鬱蓮跟春燕到達錦春坊,這件事被夏雀大概說了下,並隱瞞了自己受傷的事,挑著重點來講。
燭火搖曳翩躚。
鬱蓮拍桌怒起,罵道:“東廠欺人太甚,裴懷安養的狗能好到哪裡去,還敢說我手下的人好到哪裡去,我呸,分明是東廠的人能好到哪裡去,起碼我沒有外號叫‘厲’。”
這是夏雀告知了昭陽公主,後面兩人又因這事打了一架。
她才反應那麼大。
廂房中只有春燕、夏雀、月峨眉,鬱蓮四人,鬱蘭不在。
月峨眉沒有說徐景山的事,一來她還要觀察一下他,二來去蓬山在即,鬱蓮知道徐景山的事,一定會她在京城,不讓她護送人去蓬山。
她拉了拉鬱蓮的衣袖,示意她冷靜點。鬱蓮滿腔怒火,幾個深吸淺吐的呼吸調節下來,才冷靜一點,對著夏雀道:“你受委屈了,可惜我現在武功才恢復七成,還要慢慢來,不然定要為你討一番公道。”
七成已經是很不錯的結果。
在鬱府的日子,她天天練武,有空就練,梅花香自苦寒來。
夏雀惶恐,從凳子上站起來,走後一些單膝跪下,低著頭,鄭重其事說道:“公主萬萬不可涉險為我出頭,否則夏雀萬死不辭。”
鬱蓮抿了抿唇:“我自有思量,你先起來吧。”
夏雀沒有起,還是維持半跪的模樣,抬起清麗的眼眸看向公主,嚴肅道:“之前夏雀沒有保護好公主,讓公主丟了性命,老天有眼,您重活一回,又怎可因為夏雀發生什麼不測,您答應我不可因我涉險,不然我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