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府佔地寬大,與鄰舍隔得遠,周鳴被打得鬼哭狼嚎,也進不了鄰居耳裡。
“爹,我知道錯了,不要打了嗚嗚嗚……”
府邸燈火通明,一名鼻青臉腫的男子跪在廳堂內,他的父親拿著四尺長、食指般大小的木棍,一下又一下地抽在他身上。
饒是兒子苦苦哀求,他亦不為所動。
府中其他周鳴的姊妹,同堂兄弟,被要求旁觀執行家法。
一眾人坐在廳內。
丫鬟垂首站在主子身後靜候~
林氏心疼兒子,看不下去,上前勸阻:“老爺,你打了鳴兒那麼久,他知錯了,下次不敢再犯,不如就饒了他這一回吧。”同時給兒子使了個眼色,示意趕緊認錯。
周鳴白日被錦衣衛打,晚上被父親打,此時全身上下沒有一塊硬骨頭,連忙求饒:“對,我錯了,我不應該招惹裴懷安,爹,我真的錯了。”
落在他身上的棍子才算停下來。
周良弼今天在朝中處理滄州的事,直至幕夜才從宮裡出來,剛到家門,兒子就火急火燎前來告狀,說裴懷安打了他。
一細問。
原來是這兔崽子主動挑釁的裴懷安,被打了五十巴掌。
幸好打的是巴掌,一定程度上也阻止了周鳴胡言亂語,不然都不清楚要惹出多大事端。
周良弼發了好大一場火,又把家裡跟兒子年齡相仿的胞族子弟叫出來,當著他們的面執行家法,以儆效尤。
周瑞靈不理解父親為什麼發這麼大的脾氣。
她從椅上站起,為弟弟辯解:“爹,為何我們要怕他?我們周家並不差,您是朝中正三品的上都護,叔叔是御史中丞,族中還有其他子弟都在朝為官,商賈我們一樣出色,不管是在朝為官,還是從商,我們周家在京城的根莖不淺。”
她頓了頓,道出最重要的一點:“況且,外公家的表姐是皇后。”
言外之意,除了周家,還有外公家裡的勢力。
姐姐一頓分析,周鳴聽完連忙點頭,氣得父親又想打他,周鳴連忙縮在精緻大氣的琺琅花瓶邊,不敢有別的動作。
林氏慍道:“瑞靈,閉嘴。”
廳堂主位的紫檀木雕花大椅上,坐著周老夫人,她沒有插手小輩的事,交給兒子處理。
主位左手邊,是周承,依次是他的兒子周荀、周溫瑜,再到女兒…
其他位置也坐滿了其他房的人。
周良弼環視一圈,在場年輕氣盛的後生居多,不然就是未出閣的女子,這些人大都是隻聽過東廠的恐怖之處,並未親自經歷過。他知道,還有不少無知的人贊同周瑞靈的話。
今天若不把話說明白,哪天真的因為這些後輩們引火上身。
“外界把裴懷安傳成一個隻手遮天,行事狠辣的人,東廠的威名你們也聽過,可是,你們自認周家可以與他相比嗎?你們知道皇上是怎麼坐上這個位置的嗎?你們又瞭解多少朝中的事?”
周良弼提出的問題無一人回答,他接著道:
“新帝剛登基不久時,姚州刺史欺上瞞下,養兵蓄銳,貪災銀,三次派去調查的官員不是慘死就是失蹤,士兵亦不見蹤影,姚州水遠山遙,京城不知那邊情況,最後無法,派了裴懷安過去。
裴懷安帶了三千騎兵,馬不停蹄南下,殲殺八千多名亂兵,斬下姚州刺史的頭顱,解救姚州數十萬被壓迫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