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雨海的北岸靠近月球北極,由於緯度較高,在很長的時間內都屬於荒無人煙的地區。
後來,聯合司令部月球分部在雨海的西北角的虹灣建立,但是那個時候月球還是月球人的月球,月球司令部自然也還是月球人的司令部,所以那個時候的月球中心依然在雨海南岸。
在亞平寧山脈的山麓,在喀爾巴阡山脈的山麓,在澄海平原、在暑灣平原、在氣海平原,那裡分佈著月球的七個人類聚集區,有七八億的人口。
而雨海北岸則是不毛之地,荒蕪得如同月陰面一樣。
月球司令部之所以選在北岸的虹灣,也是因為這裡遠離人類聚集區,不會對月球人的正常生活產生很大影響。
但是,如今聳立在月球北岸的憲兵司令部卻不是這樣的。
那個時候,月球司令部還不是地球人說了算,月球也不是地球人的月球。
位於雨海東北角上,柏拉圖環形山與阿爾卑斯山谷交匯處的憲兵司令部,建立之初就是為了監視與防備整個月球,正因為如此,才選址在這裡,與月球人隔海相望,虎視眈眈盯著雨海南岸的同時,還可以壓制近在咫尺的月球司令部。
所以,在上一次戰爭過後,地球人大獲全勝,月球變成了地球人的月球,憲兵司令部成為了月球的“太上皇”,而整個月球的中心也就從雨海南岸轉移到了北岸。
而如果說柏拉圖環形山腳下的“二號堡壘”憲兵城是月球的心臟,那麼柏拉圖環形山與阿爾卑斯山谷交匯處的憲兵司令部就是月球的大腦。
從雨海的海浪中爬出來的陸安,跟著劉袁,就朝著阿爾卑斯山谷行去。
望著懸崖峭壁之間的那座鐵黑色堡壘,陸安心中有些默然,這裡就是自己接下來在月球上要待著的地方了嗎?
自己之前偷偷溜進月球新兵訓練基地的系統時,之所以一直沒有看到自己的分配去向,恐怕就是因為在等著今天這樣的狀況吧。
上次劉叔出現在自己面前,是因為在幾天前的襲擊事件中自己差點遭了毒手。所以,如今就連自己的分配去向都要如此低調保密嗎?甚至劉叔這一次比上次還要謹慎,特意喬裝打扮了一番。
不過仔細想一想,月球如今的形勢真可謂是風雨欲來,即使陸安接觸不多,僅有的兩次外出卻都碰上了爆炸,這怎麼都不像是正常的狀況。
所以,就連自己也因為老頭子的關係,也要小心翼翼地隱藏起來嗎?
其實上次的事情,陸安一直心有餘悸。
只不過,他沒有其他人可以訴說,就只好深深埋藏在心底。以往可以傾訴的妹妹安娜遠在地球,又正處於痛苦的治療之中,這些事情他甚至都不敢讓安娜知道。
陸安心中一直懷疑,要麼是陰影之心中有人對自己下手,要麼是老頭子的敵人趁機對自己下手,或者兩者兼而有之。
可是上一次是因為田中百繪的手疾眼快,自己躲過了那些憲兵的襲擊,現在自己反而要跑到全是憲兵的憲兵司令部中,難道是因為所謂的“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嗎?還是說,那位施威頓元帥對於特勤隊的清洗特別放心,覺得不會再出現上次那樣的狀況呢?
只是,既然身處月球,其實也沒有太多的地方可以隱藏自己了吧。以那位娃娃音面癱臉元帥與老頭子的關係,大約也是想將自己放在他的眼皮底下吧。
陸安有些無奈,自從來到月球后,自己就一直身不由己地被推著走,放佛一直身處漩渦之中,卻無力掙脫。
十年間從來沒有離開安娜而如今卻遠赴異星,原來自己的妹妹,在她最為痛苦的時候而不能給她以依靠;
心中明明對於茫茫太空懷有著深切的恐懼,恐懼到就像恐懼死亡一樣,卻依然默默踏上了飛船,以至於當場昏厥過去;
無論心中是如何厭惡軍裝,渴望遠離軍隊、逃離這種殺戮機器,卻不得不心甘情願地穿上新兵軍服,忍受寂寞枯燥難捱的訓練;
即使是本來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卻因為自己那一點兒也不想有的姓氏和身份,就能在瞬間在生死之中來回一遭。
其實,這種狀況,自從陸安答應了給安娜進行治療的所有交換條件後,就早有心理準備了。
為了妹妹安娜,他甚至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換,哪裡還會在乎這種一時的逆來順受呢。
可是,這也太多了吧!
然而,陸安心中的埋怨,沒人聽,沒人說。
“劉叔,等一會兒你也要進去憲兵司令部嗎?”
等到離憲兵司令部越來越近時,陸安終於忍不住問道。
默默地在前面帶路的劉袁停了下來,轉過身微笑著問道:“怎麼了?”
“等一下,如果被人撞破了,終歸不好吧。”
陸安說著,指了指劉袁身上的黑色軍裝。
他心中清楚地知道,自己這次其實就是去躲進憲兵司令部裡的。如果劉叔的身份被識破,到時候反而會惹人側目。
劉袁眨了眨眼,反應過來之後,哈哈笑道:“如果我真的要帶你去憲兵司令部,何必特意喬裝打扮,想進去自然進去就是了。”
陸安這才反應過來,驚訝地問道:“我們不去憲兵司令部?那我們去哪裡?”
“往北走,一直往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