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可真是奇葩,甚至周圍人都已經對他的狼狽、他的奇葩如此習慣,以至於熟視無睹了。他就好像是在演一出獨角戲一般,雖然隱約帶有一些諷刺和搞笑。
不過幾十秒的表演結束,陸安也轉身離開,等到唯獨剩下的三個觀眾離去,這出表演才終於落下帷幕。
在前去集合的路上,陸安心中甚至依然有些讚歎。
這座名為“二號堡壘”的憲兵城,還真是令自己大開眼界。那剛走下飛船迎面而來的未來感,讓自己當時都有些恍惚,而狼狽地置身於黑色海洋後,又在偶然走到這個角落裡,偶然地撞上了這種模樣的憲兵,令自己甚至都有些吃驚。
有些時候,真正令人驚訝的,並不是那些聞所未聞、“此音只應天上聞”的稀罕之事,而是那些隱藏在那些習以為常到甚至麻木的日常背後的另一面,是那種突破人的思維慣性的驚奇,會讓人驚奇到有些驚悚。
然而,反過來想想,或許這才是真正應該有的正常情況啊,又是誰說那些被蔑稱為“黑皮狗”的憲兵真的就是千人一面呢?難道他們就真的如同那位娃娃音的面癱元帥一樣,都是沉默寡言、冷峻嚴酷的儈子手性情嗎?
仔細看看這周圍,那麼多憲兵,哪有一個是真的如同模子裡刻出來的呢?他們甚至人人不同,這都是活生生的人呀,哪有什麼模板呢?
正迎面走過來的,挽著袖子,低著頭,面色憂愁,分明就是有些狼狽的形象,哪裡有憲兵精明強悍幹練的形象?
前方不遠處,那些穿白衣的,不就是那個理查德口中的“白衣天使”嗎?她們笑得那麼開心,若非身處憲兵城中,而陸安又對她們的身份心知肚明,又有多少人見了她們的笑靨還會真的相信她們是憲兵呢?
咦,剛剛擦肩而過的那位,怎麼有些眼熟呢?唔,估計是眼花了吧,這個廣場上的憲兵真的是太多了。
不過,他也是身著黑色軍服,可是卻那麼瘦,怎麼看也不像是能被篩選徵召入憲兵隊的人。以他的形象,如果把他單獨拉出去,作為憲兵的形象代表;恐怕所有人都會懷疑,那位施威頓元帥貪汙了憲兵司令部的軍費,不然怎麼會有這麼瘦弱的憲兵,肯定是被剋扣了口糧以至於餓成這個樣子的。
當然,這些話只是陸安在心中的感慨,不會被人聽到。
否則的話,他這樣的腹誹如果被施威頓聽見了,或許只能無奈地苦笑,感嘆這位小師弟跟當年的老師一樣幽默;而如果被剛才擦肩而過的那位“前胖子”憲兵聽到了,陸安或許不會有生命危險,卻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
當然,這位“前胖子”並不是真的憲兵。“憲兵城”中有很多憲兵,卻並不全是憲兵,有些奇葩憲兵,也有陸安這樣亂入的新兵,還有這位“前胖子”一樣的假憲兵。
脾氣暴躁的他絕對想不到,就在擦肩而過的一瞬間,有人就瞧破了他的偽裝,認為他不像憲兵,而且還順帶吐槽了一下他剛剛才見過的那位娃娃音元帥。若是知道了,以他的脾氣,絕對早就將陸安胖揍一頓了。
這位“前胖子”是剛剛才從施威頓的辦公室裡出來的,他直接在施威頓眼前扒了那位可憐的參謀的軍裝,然後在陰沉著的施威頓真正發火之前跳窗而出,從那面視野絕佳的幕牆處施施然下山,來到了這座有些擁擠的“憲兵城”中。
他是有些不滿意的,雖然施威頓這次將他召回來的理由確實很充分,那個訊息可能也真的很有價值,但是作為“假面”的隊長,他並不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角色,自然要適當地表達自己的不滿。
若非對於扒下施威頓的軍服沒有把握,就不是那位可憐的參謀受了無妄之災了,而是那位前“不死鳥”先生被扒了軍服了。
這個“前胖子”對於他的那身黑色元帥軍服覬覦了好久,可惜一直未能得償所願,他又不屑於去偷一套出來,要是想穿當然就要穿真正的元帥軍服。
什麼樣的元帥軍服才算是真正的元帥軍服呢?當然是被一位真正的元帥穿在身上的軍服,偷來的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前胖子”對於前“不死鳥”是有些忌憚的,雖然平日裡行為舉止肆無忌憚,但是那只是施威頓不在意罷了,更不用說他如今已經瘦成這個樣子,更沒有把握在施威頓手中全身而退了。
“媽的,真是可惜了,早知道有這樣的訊息,也用不這麼辛苦變幻體型了。這次真是虧大發了!呸——,那個面癱臉不是故意的吧?”
“前胖子”如此暗罵道。他自然知道,施威頓當然不是故意的,只是心中有些不忿罷了。
“那個胖子絕對是故意的,他這是在給我難堪,你不要放在心上。趕緊去換衣服吧,小心不要被人看見。”
本來有些委屈難堪的參謀知道,這位元帥輕易不會如此口吻,他這是故意安慰自己。
雖然疑惑於那個身影如此瘦弱的人為何被稱為胖子,但是他能夠在憲兵司令部本部的參謀室立足,能夠如此得到施威頓看重,自然不會愚蠢地問出口。
在退出去之前,他甚至還不忘將自己進來的目的。
“報告司令,目標十分鐘前已經抵達‘二號堡壘’的空港了,現在正在等待前往目的地。”
“等待?”
“是,因為接應的飛車遇上了交通堵塞,這兩天‘二號堡壘’裡湧入流量太多,已經啟用了應急備案,現在已經恢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