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俱羅手中的馬槊竟然有一丈七尺長,這太出乎楊元霸意料,楊元霸曾在皇宮大門旁見儀仗衛士拿一根兩丈長馬槊,不過那是普通白蠟木杆裝鐵槍頭,絕不是真正的馬槊。
他接過這支馬槊,只見槊尖在光線下黑亮如雪,重約百斤,槊身泛著青幽幽的金屬色光澤,給人一種冷酷殺戮之感。
楊元霸又細看一遍,他發現它和普通馬槊最大不同就在它的長和粗,由此而生的重量,普通馬槊重約三十斤,狼牙槊重五十餘斤,而這杆馬槊竟然重百斤,不僅在於它長,關鍵是在於它的槊首和槊纂,普通馬槊的槊首連同槊纂長約兩尺,而它卻長四尺,槊刃更寬,它的鋼質異乎尋常的堅硬銳利,而且兩刃鋒利,還可以左右劈砍。
魚俱羅從他手中接過馬槊,走到一座木架前,木架上掛著一面盾牌和一副明光鎧,魚俱羅猛地一槊捅去,只聽‘嚓!’的一聲,馬槊竟然將盾牌和明光鎧一同刺穿。
楊元霸吃了一驚,普通馬槊根本辦不到,他急忙上前細看,槊尖絲毫不損,依然是那麼堅硬鋒利,他忽然發現了,槊首不是一般的精鐵,漆黑如墨,顯得異常沉重堅硬,他疑惑地向魚俱羅望去。
魚俱羅見他發現了其中奧妙,便得意一笑道:“這是我剛做疊州總管時,在青海邊發現的一塊星鐵,鐵質異常堅硬,用它做成了這柄馬槊,光打製槊刃就換不下十個鐵匠,耗時一年才打造成,本來是裝一丈四的普通槊杆,但發現不行,槊首太沉重,力量不均衡,又重新專門打造,用三名槊匠耗時三年,才僥倖打造出一根合格的槊杆,真的是很僥倖,我一直珍藏在家中。”
楊元霸明白這杆槊的珍貴,他凝視著泛著幽幽青光的槊尖,沉聲問:“不知它可有名字?”
魚俱羅點點頭,將槊首翻轉,楊元霸看見了,在鋒利的槊刃上刻有三個小字:‘破天槊’。
“槊身所用星鐵是破天而降,所以起名破天槊。”
魚俱羅輕輕撫摸這柄長槊,心中充滿了對它的不捨,但還是遞給了楊元霸,“上次和你在雍縣比武,我就想到了這把槊,特地派人回家去取,昨天才運到,元慶,這支槊我送給你!”
楊元霸心中唯有難以言述的感動,他知道魚俱羅所說的星鐵,應該是天外隕鐵,確實有不同尋常的鋼質,但問題不在這裡,而在於這支槊的珍貴,本身馬槊就昂貴稀少,只有世家貴族子弟才用得起,梁武帝以帝王之富,擁有一根二丈四尺的馬槊,也到處炫耀,而魚俱羅這根馬槊,天下獨一無二,他居然送給了自己,這份人情不是自己祖父面子就能辦到。
楊元霸有點明白了,他立刻單膝跪下,雙手抱拳,“多謝師父賜槊!”
魚俱羅連忙扶起他,笑道:“切不可叫我師父,這裡面有規矩,若不教你築基,就不可稱師,你的築基非常好,最後突破只是時間問題,張須陀才是你師父,你依然叫我將軍,這樣,我心裡輕鬆一點。”
楊元霸感覺他願意做自己師父,只是被規矩所縛,楊元霸也沒有堅持,拜師以後可以慢慢來,他便起身道:“魚將軍雖不願為元霸之師,但元霸卻視魚將軍為師,賜槊之恩,銘記於心。”
魚俱羅點點頭,他又將剛才宇文成都練武用的馬槊給遞給元霸,笑道:“我送你之槊重百斤,現在還不適合你,就暫時存放在我這裡,等你突破體能後再使用,你先用這杆普通馬槊,這是我年輕時曾使用過之槊,也是我的心愛之物,先說好,這根槊只是借給你,以後要還我。”
他又取出一本冊子給他,“這是我練過的槊法,等戰爭結束後,宇文將軍還會教你秘法。”
他輕輕嘆了口氣,眼睛裡洋溢著對元霸的期待,“真的很期待你快點長大啊!”
在離軍大營約五十里外,有一條蜿蜒流淌的長河,河面寬五丈,深淺不一,淺處只有五尺,而最深處卻達兩丈,平時河水靜瀾無bō,但今天夜裡,河面上忽然水波洶湧,一道道水痕在水中劃過,彷彿水底有一條怪魚水獸。
河岸邊,楊元霸的幾名手下都在默默地注視著水面的波痕,他們已經明白楊元霸是怎麼練武了,在水底揮槊五百,想想就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大戰即將來臨,天武的斥候都紛紛被派出,在大營四周巡邏敵情,楊元霸和他的手下也再次出征,他們負責正西方五十里範圍內的巡邏,天色已晚,眾人在河邊休息,楊元霸卻利用這個機會在河中練習剛剛拿到的長槊。
“大熊,火長說我更適合用陌刀,你覺得呢?”
說話的是馬紹,在楊元霸的幾名手下中,他的心思最為單純,也可以說頭腦簡單,但他卻有天生神力,身材雄壯魁梧,兩臂尤長,使一把八十斤重的大砍刀。
楊思恩有點心不在焉,他還在想著自己能否升職一事,升為百人長問題不大,可升為儀同以上,兵部就要查證了,如果被兵部發現自己是逃兵,那可怎麼辦?這是他一直憂心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