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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手足

墨觴鴛有心逗她,唬著臉道:“兇你也是你自找的?總說睡不夠,那麼好的天氣,你怎麼不睡了?”

沈淵抽噎一下就要哭:“睡不著……那可就是睡不著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呀,誰知道叫她聽了去,倒成了我的不是。”說著就要抬手去揉揉眼角,見墨觴鴛不上當,還嗚嗚地乾哭了兩聲。

墨觴鴛反被她逗笑了:“好了,好了,我的兒,你是吃準了我捨不得你。快別欺負你那張小臉兒了,吃茶吧,都要涼了。”邊說著自己先捧過一盞,又朝水芝招招手:“來,既說了見者有份,你也吃。”

沈淵裝不下去,嬌滴滴地哼了一聲,捧了自己那盞擂茶,低頭嘗過一口,嬌嗔道:“還好我做茶嗜甜,不然這一口下去,心裡要更苦了。夫人要做戲,也不提前告訴我,讓人家平白受了委屈。”

這一下引得水芝也嗤嗤笑了。這樣矯情嬌痴,沈淵小時候也很少有,年歲大起來反而像個孩子,幸好她正當綺年玉貌,又長相偏幼,看著和十四五歲也差不多,方不至於有違和之感。

水芝穩穩端著茶盞,品著盞中滋味,心裡不免多出幾分感慨。這位管事大丫鬟,打年少時就跟著墨觴鴛,沈淵剛到墨觴家時,墨觴鴛忙著操持大小事項,還是她抱著沈淵洗漱用飯,收拾妥當,感覺也就是昨天的事情,小女孩卻早已出落成了眼前的標誌美人。

“小姐果真好厲害的嘴。等會兒留下用飯,有你愛吃的杏仁豆腐,給你好好壓壓驚,好不好?”墨觴鴛笑罵一句,又搬出點心哄她。沈淵受用得很,笑眯眯地點了頭,墨觴鴛遂叫水芝去她屋裡和廚房各傳了話。

水芝前腳剛出門,墨觴鴛就等不及要追問:“淵兒,我還沒有問過你,如何知道這些事兒的?”

沈淵也不隱瞞,索性褪了繡鞋,抱著膝蓋縮在靠枕上,狡黠笑道:“早上的荷花粥,夫人吃著可好?”墨觴鴛點頭,她便將幾日前,如何遙遙望見那個丫鬟的事大略講了。而至於那荷花粥,荷花入饌確是別出心裁,也是別有用意。

傍晚賞蓮時,她算算日子已有七八天,不好再繼續拖下去,暫時也不想聲張壞了冷香閣的顏面,便借了荷花的巧,放出做粥的幌子,又假稱睏倦,早早睡下養著精神。等到了早上,兩個丫鬟出門採蓮,她的要求挑剔,兩人必得耗上好一陣子,她便可趁機悄悄地去偏院捉人。

“那丫頭起先還想打馬虎眼,說是自己身上不爽利,我沒理她,也就盯了她幾眼,她就經不住了,說是觀鶯弄傷了手。”沈淵扯扯唇角,邊撈過銅壺向盞裡添了些熱水,邊道:“後院人多眼雜,我也沒細問就回來了。那蓮子剝出來鮮甜鮮甜的,我想著,蓮心也不好浪費了呀,就叫緋月煮了蓮心湯,給咱們的頭牌送去,也好體貼體貼,那位的傷勢如何呀?”

墨觴鴛搖頭:“你的人去送湯,她如何肯讓你知道?”

沈淵不急著回答,先捧了茶盞喝兩口潤潤喉,含糊道:“所以,我才叫緋月找了個小丫頭去呀。”

墨觴鴛再挑不出什麼,心裡暗道難為是世家的小姐,生下來就是一副水晶做的剔透心腸。小姐卻意猶未盡,又反過來問她:“說起來,她那手究竟怎麼回事兒?一連好幾天都染著血,傷得很重嗎?”

“沒傷到筋骨,都是她自己整日懊惱鬱悶,摔打東西,傷口總被扯開,一直不見好。哼,也是個不中用的,哄男人的時候腦子靈光得很,遇上點事就成了一盆子漿糊。”墨觴鴛道。

“噯,夫人想岔了,她是個紅姑娘麼,可不是會哄男人就夠了。”小姐故意臊皮,果不其然被瞪了一眼:“滿嘴胡謅!從哪聽來的葷話,可是你該說的?我不擰你的嘴,等將軍回來,看他知道怎麼罵你。”

沈淵眼皮都沒帶抬一下:“他才不會罵我。”

這話倒也不虛,沈涵一年裡在京的時間很短,兄妹兩個能見面說話的時候更不多。可沈家的人彷彿天生就是同一條心,於沈將軍而言,沈淵是失而復得的掌上明珠,需要他的疼惜與庇護,只要她不戕害無辜,旁的都不算什麼問題。

這些話都是沈將軍自己的心思,沒有直接和沈小姐講過,後者心裡卻和明鏡兒似的,也許這就叫手足吧。沈淵也不說破,兄妹兩個這樣心照不宣地過著,頗有點歲月靜好的意味。

墨觴鴛見唬不住她,故意重重嘆一口氣,搖頭無奈道:“姑娘大了,竟然沒人能管得住你,真是可憐了離公子,將來成了親,你也要欺負人家?”

沈淵立刻一仰臉,高聲回嘴道:“誰要與他成親!我還小呢……”話未說完自己先笑了,捂著嘴偷偷笑彎了眼睛,後面的話都忘記在了冷了的茶香裡,耳根後一小截白皙的脖頸染了一層緋紅。

她的養母知道女兒家羞臊,移開了話題不再惹她:“好吧,你才剛好,不說這些。我有正事與你說,你哥哥疼你,你也該心疼心疼他在外頭不易,這次他回來,你可親手做盞茶與他吃?”

“阿孃不是剛還嫌我做得不好麼?且他什麼時候回來,也沒有個準話。”沈淵止住了笑,言及此事有些沮喪,“前幾年我病得厲害,總不好見人,後來他也走了,說是親生的手足,竟也總共沒見過幾面。”說著似是自我排解般,抽了絲帕出來,繞在手指間打圈兒,“這次他若回來了,我自然會做盞好茶奉與他,也讓他瞧瞧,沈家的女兒是何等謫仙般的人兒。”

“嗤,你這丫頭,比小子還不害臊,哪有這麼誇自己的。”墨觴鴛被她惹笑了,轉而板起臉作嚴肅狀:“謫仙般的人兒,就要跑去山上吹風,凍得面色發青地回來?”

這說的便是沈涵調任回西北那年,兄妹兩個各自存了許多話,最後定了去沈府後山上話別,徹夜未歸,叫墨觴鴛好是擔心,一直當作舊賬唸叨了好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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