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域之夜,攜美同遊,若非是這林子景象大異,蕭雲真有種不知何處是他鄉的感覺。
五百年宛如一瞬,而今才算真正活在人間。
雖然心中確定這阿草必然有著神秘的身世,但這又如何呢,在他眼中,面前的女孩如此的清純,彷彿跟心中所夢的那一位疊合一起,再也無法分開。
那一年是他大學支教的第一年,在潺潺的山澗旁,同樣是一汪清澈的目光,曾經那樣深深的打動了他。但是最終他還是沒有走出那一步。最終被簇擁著安置在高高的主婚席上,親眼目睹著心中的那個她,一襲紅妝被一個老二又瞎的中年人牽著,走入洞房。他忘不了,山風拂過那紅蓋頭,曾經的清澈眼眸暗含淚水,幽怨而無助的眼神,化作了他心中永遠的傷。
不!我不能再錯過!
蕭雲一把捉住了阿草,毫不猶豫將她緊緊的抱住,把所有的回憶,全烙印在了阿草顫抖的唇上。阿草沒有逃,也沒有拒絕,回應甚至遠比蕭雲還要熱烈……但是,那清純的目光中同樣有一行熱淚垂落,宛如那蕭雲記憶中雋永的山泉,潺潺流淌……
月光彷彿羞澀的躲了,山林中一片寂靜,大虎也不知去了何處。這世界,這一刻只剩下他們,蕭雲和阿草,兩個被愛融化的精靈,循那亙古不變的節律,偏偏起舞……
再寧靜的美好,終歸不過是那短暫的一瞬,林中靈虎的嘯聲驚動了蕭雲,他驚覺而起,拉起懷中的阿草。
出什麼事了?沉醉於愛情的阿草,略帶羞澀的望著蕭雲,似乎還未從迤邐的夢境中覺醒。沒事,我聽到靈虎的嘯聲,大約是遇到什麼事情。
“什麼,是遇到壞人了嗎?”
“不,不像是危險,不過也不知道。”蕭雲回答的十分含糊,幾乎是抱著阿草,朝著靈虎跑去。
林中靈虎正對著某處,神情中充滿了警覺。不遠處,大樹底下半坐著一人,同樣目光警惕的望著靈虎,彷彿彼此在精神對峙。
很明顯,對方十分畏懼,但也沒有主動出手,只是提防著靈虎。蕭雲忽然出現在靈虎背後,關切的問:“小虎,發生了什麼?”手搭在了靈虎的額頭,好似在安撫對方。靈虎全身的肌肉在這一刻慢慢放鬆,但是目光中卻依舊帶著警惕。
蕭雲這一句話好似打破僵局,那人也同樣不再緊張,好似好不容易鬆了口氣,仰面後倒,無力的靠在了大樹上。
蕭雲有些猜想,或許這人以為靈虎乃是山中猛獸,於是才有之前的對峙。這會兒發現蕭雲到來,方知靈虎乃是有主靈寵,故而反倒鬆了口氣。
“閣下何人?”蕭雲打量對方,雖然離的有些遠,但是這個距離對於如今的蕭雲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即便是黑夜之中,他也能辨別,更何況頭上有明月當頭。身披靈光,至少是一個靈胎境的強者,再細細端詳,五道靈光相互交融,大有融合為一色的趨勢,此人或許已經達到五元之境,不過從對方氣色看來,好似帶著遮掩不住的腐朽衰敗之氣。氣息微弱,貌似奄奄一息。
這是將死之兆!他受傷了?還是壽元將盡?
“枯魔劫!”阿草在身後,忽然暗呼一聲,一把抱著蕭雲的手臂,似乎十分害怕。
“什麼事枯魔劫?”蕭雲不解的看著阿草。
“他身上帶有枯魔劫力,他是我們的敵人!”阿草指著對方說道。
怎麼是敵人?枯魔劫力?蕭雲更是不解了。
“枯魔功只是長老和阿貢才會,凡是中了此功的,必然身受枯魔劫力纏繞,生命枯萎而死。我曾親眼到到敵人在大長老的掌下化為枯骨,跟他很相似。”阿草解釋道:“此人既帶著枯魔劫力,一定是得罪了長老或者阿貢,所以他一定是我們的敵人!”
蕭雲於是恍然,原來此人乃是被枯魔功所傷,而整個功法顯然是枯木族長老特有,看起來此人是得罪了枯木族的長老或者阿貢,才成了如此模樣。
既然如此,我們就走吧,任他自身自滅得了。蕭雲想著,既然此人乃是枯木族的敵人,自己更不必管這等閒事,就算他想要管,未必也管得了,因為看得出此人生命即將枯竭,死亡只是時間問題,或許下一刻就會化為枯骨。
“請等等!”
蕭雲正要拉著阿草離去,忽聽那人開口叫道。“請等一下。”
“不要管他,我們走!”阿草的眼神中明顯帶著驚恐和憎惡。小姑娘是一個愛曾分明的人,她深信只要是長老打傷的,就自然是枯葉族的敵人。對待敵人,那必須是冰霜冷對。
蕭雲卻沒有強烈的歸屬感,也不知為何他對此人有種深深的側影。或者說從心底來說,他還是習慣的認同那句古諺:“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一個將死的人,還有什麼敵對不敵對的,何況他與此人無冤無仇。
“閣下想說什麼?”蕭雲站住了,不過去沒有上前去。
“我沒有跟枯葉族為敵!”那人吃力的搖頭說出了這番話。
“沒有為敵,那你為何被枯魔劫力所傷?”蕭雲淡然冷笑,心想著這人居然到底都不說實話,實在可憐可笑。
“我是要報仇,那仇人藏身枯葉族中,結果被……”那人顯然已經吃力的說不出話了,看來真的就剩下一口氣的樣子。
不過蕭雲瞬間明白,這人恐怕是來枯葉族報仇,結果被長老或者阿貢傷了,方才逃到這裡。
“報仇?這與我何干?既然是報仇就應該充分估計仇人的實力,殺不了人被人殺,這就是自認倒黴。”蕭雲如此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