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洛辰心而言,她所面對的不僅僅只是悲傷和擔憂,更加還有深深的自責。
洛奶奶是她最深愛的人,畫畫是她最引以為傲的技能,也是洛奶奶從小就支援她的愛好,她才能一直學習到現在,甚至洛振山和沈靜梅都反對的情況下,她都還能進入江城美術學院讀書。
但是現在她只不過是想給洛奶奶畫一幅畫而已,卻怎麼也做不到。
“我太沒用了……太沒用了……奶奶從小都護著我,愛著我……我卻連這麼點事情都做不到……是我辜負了她的疼愛……”洛辰心纖細的身體,在顧夜寒的懷裡不斷的發著顫。
要不是顧夜寒的雙臂穩穩的摟著她,渾身虛軟又無力的她,說不定都摔在了地上。
顧夜寒的濃眉也動了動,在洛辰心的哭聲中,他眉宇深鎖,黑曜石一般的冷眸裡也帶著藏不住的擔憂。
可是這一回跟往常不同。
放在平時,洛辰心這麼傷心的時候,顧夜寒都會不斷安慰,寬慰她受傷的心,告訴她這不是她的錯,而是有其他原因的,而且洛奶奶的事情,她也不應該如此悲觀,手術還是有非常高的治癒希望……
顧夜寒總能想出一千個一萬個理由,讓洛辰心停下淚水,露出以往那樣清麗的笑容。
然而在這一回,顧夜寒只是靜靜地抱著洛辰心,任由她不斷的發洩情緒,無論是悲傷和自責,他全都靜靜地聽著,竟然沒有再說一句安慰之言。
“顧夜寒……我太沒用了……是我辜負了奶奶這十八年來的疼愛……我在那樣的家挺裡,還能堅持自己的愛好,不斷的升學,這都是因為奶奶的堅持……她最擔心我,什麼都替我強出頭……”
“我現在只是想替她做這樣一件小事情……我竟然也做不到……萬一……萬一明天真的有個好歹……我還拿什麼臉面去見她……”
“那一天下午……跟我坐在一起,跟我說話的奶奶……臉上沒有一點病容,那樣的精神抖擻,她看著我的目光,又是那麼的慈愛……奶奶一定希望我記住的是她那個樣子……所以我才想畫下來,一輩子都深深的記住……記住……”
“奶奶她……”
洛辰心不斷說著話,事情和事情之間甚至沒有直接的聯絡,都是零碎的片段,只是這些片段都是她記憶中最閃光的,像寶石一樣,被她不斷收藏著。
這一刻她全都拿出來了,想跟一個人分享,想讓人知道洛奶奶對她的好。
隨著過往的事情被提及,說起那些曾經美好的開心的事情,彷彿是一股魔力一樣,原本擔心到顫抖的洛辰心,竟然就這樣慢慢的恢復了心情,她聲音裡的哭聲也漸漸地沒有了。
換言之,她自己冷靜了下來。
顧夜寒的眸光也在這個時候閃了閃,他輕輕地鬆開雙臂,將洛辰心從他懷裡放出來。
他低著頭,飽滿的額頭抵在洛辰心的額頭上,視線往下,對上那雙依舊泛著紅、帶著水光的美眸,低聲道,“我明白,辰心,你說的這一切我都明白。而且我還很羨慕你,羨慕在你的人生中有這樣一個可愛可敬的老人家,一直守護著、疼愛著你。”
“我的人生,的確是多虧了奶奶。”洛辰心一邊說,一邊用力的吸了吸鼻子。
緊接著,則是面上一愣。
她只是習慣性的動作,卻一時間忘記了她跟顧夜寒靠的是那樣的近,那嘻嘻所搜的聲響,全被顧夜寒給聽了去。
洛辰心頓時有些不好意思,想把顧夜寒推開,卻又眷戀著他身上的氣息,最後手指只是在顧夜寒的上衣上摩挲著,怎麼也沒捨得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