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飄雪,輕柔,安靜,吞下了整個世界的喧囂。
這樣平和安寧的感覺,就像那個傍晚的湖邊。當時我旁邊的人也是水墨,而小粉,則是隔著一面玻璃,站在我們的身後。我不知道他那時在想什麼,就像現在,我也不知道他此刻在做什麼。
“小白,也許你說的對。”水墨伸手接住一片雪花,“我們應該怎麼想就怎麼去做,因為你不知道在哪個猶豫不決的瞬間,就會失去再行動的理由。”
我看向他,這小子每次一想到那個姑娘,說出來的話都會讓人心一沉。
水墨把那個姑娘埋藏的太深了,以至於他每次想見她時,都要走一段很長很黑的路,見過面後,再把她重新埋起,然後再走一遍那條又長又黑的路回來。
一寸相思一寸灰,因為愛的炙熱,所以每每捧起那把灰燼時,依然能感受到它的溫度。
“她叫什麼名字?”我問水墨。
“蘇嫿。”水墨頓了下,笑道,“這好像是我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怎麼這一會溜達到這來了?”火哥中氣十足的一嗓子,讓我想起來白爺的那碗湯。他站在屋簷下對我招手,喊道,“這湯已經夠淡了,再加點雪就一點味道都沒了!”
我們走過去,白爺從屋裡探出來,原來廚房在這裡。我向裡面看了一眼,正巧對上了阿甫熱勒的眼睛,比起初次見到她那會,她多了幾分沉靜。
阿甫熱勒看到我後,慌張的躲開了我的視線,轉身在灶臺上擺弄著碗筷。
白爺走出來順手帶上門,在門閉合的那一霎,我瞥見阿甫熱勒顫抖的手。
身後經過的村民見了我,也都是低著頭繞著大圈走,要麼就是調頭回去。在他們看來,我就是一個“後臺很硬”的殺人魔頭。
水墨見狀沒好氣道,“神經病!以為自己肉多香呢,我們小白還會吃了他們啊!”
我拿起湯碗,一口喝了下去,“好喝!”如火哥所言,這湯淡得像水。
白爺搓搓鬍子,“這兩天先吃點口味清淡的東西,過段時間我看看能不能跟村民要只雞,給你開個葷。”
我看了眼火哥,看來他還沒有告訴白爺我跟水墨要離開的事。
水墨問道,“白爺,你們打算一直住下去了?”
“眼下就先住著,看看能不能有降谷的訊息,等他們真趕人了再走。”白爺看向我,“不然現在就回南京,這小子也不會答應。”
我說道,“那你們好生住著吧,明天我跟水墨先走了。”
“先走?你們兩個要去哪?”白爺驚訝道。
“回南京。”我說道,“哪都沒有家舒服啊。”
白爺“哼”了一聲,“你少在這跟我打哈哈,我還不知道你!牛角尖都給你鑽通多少個了,降谷沒找到,你小子會死心?”他轉頭問水墨,“你們到底要去哪?”
水墨道,“真的是回南京啊,我們打算回上仙家等他。我們找上仙不容易,上仙想找我們不還是輕而易舉?反正現在什麼線索都斷了,留在這也是耗著。你也看到那些人都是怎麼看小白的了,不走還以為我們喜歡賴在這,搞得跟誰稀罕似的!所以我們決定回去守株待兔了,上仙總不至於連家都不要了吧。”
白爺懷疑道,“你們兩個真是這麼想的?”
我點頭,“你們留守派的就繼續留守吧,萬一真像胡大川說的,降谷又回來了,這邊有個人接應他也是好的。”我看了眼廚房,“老頭,兒子已經長大了,你也好好享受自己的夕陽紅吧。”
白爺眼神一晃,還想說什麼,我轉身走了。
水墨小聲問我,“哥們兒配合的還行吧?”
我笑笑,“計劃有變,今晚就走。”
水墨悄悄比了個手勢,“瞭解!”
回到房間,我們開始計劃回程路線,我問道,“你知道怎麼原路返回嗎?”
水墨說,“你都多餘一問,你忘了哥們兒是一張行走的地圖了?問題是,你現在這身體想再從陀嶺峰越回去,估計是懸了。”
“那怎麼辦?這地方我們都不熟,現在跟村民的關係又這麼緊張,也不可能讓他們幫我們指路……實在不行,綁一個來!”
水墨眼睛一亮,“嚯!快瞧瞧!我們小白真是長大了,先是喂大鬍子子彈,現在又要綁架村民,路子越來越野了!哥們兒喜歡!”
“這也是逼不得已,如果有更好的辦法,我當然希望不動干戈。”
水墨不以為然,“什麼叫更好的辦法?最快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更好的辦法。你花十天半個月跟他們培養感情,然後得到答案,和揪過來一個,海扁一頓兩分鐘問出結果,當然選後者了!”
事實上,我也贊同水墨的說法,對於給了胡大川那兩槍和接下來要綁人的計劃,我都沒有半點的負罪感。
這時,火哥突然推門進來了。
水墨皺著眉,“火哥你怎麼總不敲門啊?你這習慣太不好了,萬一我在換衣服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