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你這不是糊塗了嗎?”厲澈皺著眉說,“你這一次去柳侍郎府邸,可有驚動皇弟?”
皇后搖了搖頭。
厲澈回道:“這便好了,他也不會將兵馬遷走,我只需明日一早去告知父皇,他定會交予我兵權,讓我去緝拿厲修璟的。”
既然厲修璟想要揭發母后,他只能先行一步,給他安一個罪名了。
這天旭律令擺在那裡,無論是什麼身份的人,都不得私自屯兵!
再加上凌楚玉帶著淄衣教人鬧出的事情,厲修璟還不是造反嗎?
名是有了的,接下來,就得藉著父皇的手了,正好趁此機會,給自己謀些兵權,不再是一個有名無實的王爺。
皇后聽罷,才覺著自己的心有些安定了。
翌日一大早,厲澈便收拾了自己進宮去,向著皇帝揭發了厲修璟屯兵一事,並直指柳嚴升的府邸。
殿內,皇帝臥榻,氣息微弱,聞言險些從床榻上跳起來,無奈力不從心。
錢公公連忙伸手,替他順著氣。
皇帝斟酌了一會兒,才道:“這柳侍郎的府邸,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地方?看來,這戶部的帳,得翻上一翻了。”
厲澈摸了摸額頭上的汗,生怕他細究下去,將母后的那檔子事給揪出來。
趕忙道:“父皇,這京城當中,還是有不少地方逃離我們的眼睛的,這不,先前那淄衣教人的屯聚之所,您猜是哪裡?”
皇帝閉上了眼睛,才說幾句話的功夫,就覺得疲倦了。
厲澈兀自說道:“就在這城中西部的旭山上邊,離皇宮也不過一個時辰的行程,這……倘若那一日,我晚來一步的話,父皇您就……”
說著,他垂首掩面,語氣有些哽咽了。
錢公公也是一副後怕的模樣,見狀忙招呼丫鬟替他斟了一杯茶,說道:“成王殿下,左右這事都過去了,你也不必太憂慮了。”
成王仍舊嘆氣搖頭:“父皇這一日不能上朝,我就一日不能心安坦然。如今離王領兵入京,我昨夜都是一夜未眠的,就怕今日見不到父皇了啊!”
一席話說得感人肺腑的,錢公公在宮中看淡了的人,都忍不住掩面拭淚。
只是這其間,有多少真情實意,怕是隻有厲澈自己知曉了。
皇帝聽著,心下也是一陣觸動。
他是從何時起,對著這個孩子不怎麼關心的呢?
他心底惦念著那女人這麼多年,對皇后不聞不問的近乎冷漠,這麼些日子了,或許,也該放下了吧?
“咳咳!”皇帝忽然咳嗽了起來,接連不斷的。
厲澈這才停下了煽情,擔憂地問道:“父皇,你可是不舒服?可要傳太醫來?”
皇帝搖頭,拒絕了:“不必,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宮裡頭的那些人,是醫不好我的。”
厲澈正欲說什麼。
就見皇帝眼底又浮現出來一絲狠色,打斷了他的話道:“既然,他不識好歹,那也別怪我不留這父子的情面了。”
這話,明顯說的是厲修璟。
厲澈猶豫著,說道:“父皇,這事怕是還須從長計議,畢竟皇弟也可能……”
“不必。”皇帝下定了決心,道,“錢公公,去把兵符取過來。”
“是。”
錢公公拿了虎形兵符,遞到了皇帝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