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知道你惹亂子了麼?”中年男子又是一聲吼。
喬北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徑自往外走去,少婦要來拉,喬北閃開,擺了擺手,也不答理眾人,頭也不回的往外走,走到門口還扔下一句:“如果你們要留我,大不了再綁我回去,再吊一回好了。”
也不顧眾人的目光,一個人獨自下樓。
屋裡兩位老者沒發話,中年男人和裴大隊誰也不敢動,旁邊的魏武更是不敢出聲,在這屋裡,他是一個局外人,還輪不到他說話。
只有裴馨彤追出來,立在門口,看著已經下樓的喬北急道:“小北……”
“彤彤,再見。”喬北沒回頭,只是伸手衝後面揮了揮。
裴馨彤急得直跺腳,想要追下來,喬北的態度卻讓裴馨彤止住了腳步,只得又跑回屋裡。
屋裡一片沉默,許久,魏武走到沈老面前,恭聲說道:“老爺子,我去勸勸他。”待到沈老點了點頭,這才匆匆往外走去。
旁邊的少婦立在原地,忍了許久,終是忍不住,也向沈老說道:“老爺子,我也想去勸勸他,濛濛這孩子,吃了太多苦……”
“你沒見他連我這個爺爺都不認麼?你看他現在這個樣子,他會認你麼?婦道人家,做好自己的本份就好了。”沈老微微皺眉。這個喬北,簡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外人在自己面前,說話都要打擅,偏生自己這個流落在外面的孫子,卻毫不理會,真是豈有此理!
沈家向來門風嚴謹,深諳儒家義理,可這小子,卻出言粗鄙,胡攪蠻纏不說,還不顧禮數,將一應長者撂在屋裡,揚長而去。
沈老越想越生氣。
少婦聽得,心下又是一陣難過。被沈老呵斥一頓,卻並不退下,站在原地,輕咬銀牙,向沈老說道:“老爺子,這些年,我信守沈家門風,崇明入仕,您讓我辭職歸家,我二話不說,也就辭了。但今天我卻不想再退縮在後,這是我兒子,我必須要去找他回來。不是想惹您老人家生氣,但如果您因為這事要將我一起掃地出門,我也認了。反正這兒子,我是認定了,誰也攔不住。”
“妤辰,你怎麼能這樣跟爸說話。”中年男子不由得呵斥一聲。
少婦心下發苦,卻毫不退縮:“這些年,就是因為沈家的一些紛爭,讓我二十年連兒子都見不著,你們不管,我這當媽的來管。你們沈家有權有勢,位高權重,我金家雖然沒落,但也一樣能養得起一個兒子。”
“妤辰,你這是在諷刺我麼?”沈老冷眼掃過少婦。
少婦似乎堅定了心中的想法,並不退縮,只是不想惹得沈老太過氣憤,言語中還是謹記禮數:“老爺子,我怎麼敢諷刺您?入沈家二十一年,我什麼時候惹您生氣了?只是今天看著濛濛在這屋裡,備受冷落,讓我寒了心。老爺子,您要怪我,我也沒辦法,我先退了,老爺子您血壓高,千萬別生氣,我不是衝您。”
少婦說完,也不理會丈夫沈崇明不斷的向自己使眼色,又向兩位老者微微點頭行禮,也飄然出來,直往外面來尋喬北。
……
喬北從裴老家出來,一個人走在院子裡,秋風吹來,不禁暗生一抹淒涼。
在上樓的那一剎那,自己心裡還曾經有一絲期盼,可這種期盼,在那個沈家老頭一聲跪下,被擊得粉碎。生在這麼一個家庭,還不如回到自己的一幫兄弟身邊,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多麼快活?
出了崗亭,喬北一個人站在路邊,想著身邊的手機還在裴大隊的特種大隊,想要回去要回來,想了想,放棄了。不想再看到那一群人的臉色,除了那個……那個叫自己濛濛的女人,她難道真是自己的媽媽嗎?
如果不是,為何自己見她第一眼,就倍感溫馨,倍感親切?似乎有一種生來的親近感,想要去接近她?
而那群可惡的男人,卻以為自己不可一世,不僅對自己各種作賤,還對那個女人喝來呼去,這個家族,是有多麼的噁心?
只是……
自己真的姓沈嗎?真的叫沈蒙嗎?難道這個名字有什麼說法嗎?為什麼自己總要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那個什麼破沈家,關什麼屁事?
站在路邊胡思亂想,連魏武走到自己身邊都不知道。直到喬北決定要走的時候,一個轉身,才發現一直站在自己身邊的魏武,擠出一絲笑容:“師父。”
“委屈?”魏武仍然風輕雲淡,和剛在屋裡的表情截然不同。
喬北心下一愣,點了點頭,咧嘴笑道::“委屈大發了,也就衝您的面子,要不然的話,我早掀桌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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