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嘆口氣,隨後又輕描淡寫道:“夜路太黑,估摸著是不小心,沒看清路吧?”
“夜路?”
“是。”
心裡一拎,她有種預感,會是那晚,那晚她離開時的那個眼神空洞又羨慕,悲嗆又難過,那麼明顯的情緒,那一眼,她到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她像個壞女孩。
“是,是她最後一天去上榆次北課的那一晚嗎?”屏氣凝神,祖凝鼓起勇氣的問。
柳笙定了一下,隨後在她殷切的目光中點了點頭。
一碗,桂花藕粉羹下肚,好不容易暖了點的胃,這會只覺得全身冰冷,那種寒風刺骨從領口灌進來的感覺將她徹底打散。
須臾,一直低著頭的人,咬著下唇,聲音極淡,空靈極了。
“對不起。”
其實,她摔倒的那一晚,柳笙大概就猜到了怎麼回事。
對不起,好像這一聲對不起,也不是誰的錯。
有些事,論不清對錯的。
她一向不是很會安慰人,柳笙往前動了動,涼涼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輕拍了拍,無聲安慰。
“我知道你不是個不能容人的人,我也知道愛情不能強求,她自己不小心怨不得你,一切都是巧合,我很感激你們,感激你們能來這裡,感激你願意讓榆次北替她主刀,感謝你從未給過她難堪,感謝你讓她無疾而終的暗戀終於畫上了一個句話。”
“你,你不怪我?”極輕的聲音帶著一抹縹緲。
至少她以為,她不殺伯樂伯樂因她而死,她也是有罪的。
她可以怪她,她有立場怪她。
祖凝突然有點痛恨這樣的自己,為什麼不能假裝看不見,為什麼不能忍忍,反正他們很快就會離開。
可是她沒有,她用榆次北給的寵愛,給了那個女孩狠狠的一刀。
眼眶灼熱,她低聲哽咽,心裡頓時難過的不得了。
榆次北剛進屋子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男人上前,將她攬進懷裡,無聲安撫。
臨行前,將手上帶來的藥放在桌上,沒什麼情緒的交代,“藥你按照盒上的醫囑吃就好,最近不要去那邊了,那些東西終歸對胎兒會有影響。”
“你應該不想你的小孩一生下來,就有什麼殘缺吧?”
“孩子是無辜的,既然當初留下她,那麼就該善待,她是有感知的,親子連心。”
“她沒事了,手術很成功,村裡會有人照顧她,你不用擔心。”
“還有,那個人最近應該不會再來騷擾你,心情鬱結對孩子同樣不好。”
榆次北絮絮叨叨的說完,攬著祖凝直接離開。
一路上,祖凝出奇的沉默,眼睛通紅,像兔子一樣。
上晚,不知道篝火晚會會鬧到什麼時候,他們都吃了點東西墊了肚子。
這會,消耗了一個晚上。
榆次北帶祖凝來到村上的一家還沒打烊的店鋪門口,要了兩碗鴨血粉絲。
直到鴨血粉絲上來,她一直坐在那裡徵徵的,一動不動。
男人深深嘆了口氣,坐到她身邊,低聲道:“凝凝,你就算不吃,她現在也不會好,何況,蝴蝶效應,也不能將所有的錯,都一股腦的攬到自己身上。”
“那樣的話,這個世界上該有多少連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