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不獨屬於誰的溫柔,就註定了一個要絕情,一個要傷心。
看過無數次舟安的夜,也曾一夜通宵到天明。
每一個不曾入睡的夜晚,病人來訪,急救手術。日復一夜的消毒,重複,機械。
曾幾何時,榆次北以為自己是麻木的。
或許。就如宿馨茵說的那樣,“你們醫生就不配擁有正常人的感情,時刻保持二十四小時開機,時刻待命,再重要的場合醫院一個電話打過來,都要以旁人為先。”
一次,兩次,或許那個愛你的人能忍受。
可誰能保證,每一次她們都能。
“你們醫生的涼薄是刻在骨子裡的,你們對家人的虧欠註定了這一生,因為你們那崇高的道義感和責任心而償還不完。越深愛,越愧疚。”
一度,他幾乎預設了這樣的說法。
就在今天,今天陪著她過了一整天有山有水有信仰的生活。
榆次北才懂得,骨子裡的某些習慣和本能似乎並沒死絕。
心會跳躍,因為你的獨一無二,所愛是你,所思皆是你。
男人側眸,看她睡得不設防的模樣,忽然心尖一緊,笑意順著眼角爬上眉梢溫言軟意的不像話。
他勾著唇笑的異常溫柔纏綿,如同邀了一場春風來心上見證了不可訴的柔情蜜意。
想起先前,她端著一盒冰淇淋,蜷著腿靠在軟墊上有一勺沒一勺的舀著。
粉紅的舌尖粘上奶油,一瞬即化。
冷風鑽進車廂,時不時吹起她的髮絲,一下一下。
她縮著身體卻又捨不得說“不要了”的模樣,活像小時候心心念念得到喜愛的東西,哪怕吃不下都捨不得說拒絕的貪婪。
“不早了,是想在這再吹一會冷風還是想……”回去。
“我想留在這,看日出。”
“回去。”兩個字就這樣深深的被嚥了回去。
男人舔|著唇,紅唇上微微有些乾澀的唇角潤了點溼|度,沒了那麼深。
細細窺探,肉眼可見的唇紋還是比較明顯,殷紅色的視覺衝擊異常勾人,眼角末的細碎光影雋軼溫軟,他輕嗤的聲音和不真切的鼻音在風裡如同鍍了一層光影,拉長的焦距聽得不怎麼真切。
詫異幾秒,他目光微側,四目相對,總有種情緒在淡淡流轉。
見他微頓,女人笑的格外嫵媚,她雙手環住膝蓋稍稍偏頭笑問:“怎麼,不可以嗎?”
“哦,沒有。”
男人換了個姿勢,左腿弓起右腿自然垂落,手肘在膝蓋上撐了一下。
摩挲著褲縫的指尖驀然一鬆,笑得繾綣。
“沒有。”他重複了一遍,如堅定自己,如坦然安撫。
“就是在想,該幾點叫你合適呢?”他自然轉圜的話題,沒有絲毫破綻。
祖凝深呼一口氣,笑容下透著狡黠。“拜託,榆大醫生請問你是在醫院這樣精準明細的地方待久了人也變得固化了嗎?”
“嗯?”他詫異看她,有些好笑。
“拜託,如果我記憶力沒有出現偏差的話,日出是指太陽初升地平線或最初看到太陽的出現。一般是指太陽由東方的地平線徐徐升起的時間,而確實的定義為日面剛從地平線出現的一剎那。”
一個有條不紊的闡述,一個眉峰微挑示意對方繼續。
晚風徐徐,微風不燥。就像兩個相處很久的家人,就一個問題時的討論。
氣氛祥和的剛好,身邊有淡淡暖意烘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