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謀定而後動,穩紮穩打,成算在心,這樣的人動起心來山崩地裂,成雷霆之勢,銳不可當——許劭!】
偶有大雁飛過,撲騰翅膀展翅高飛是海闊從魚躍天空任鳥飛的宿命。
晚霞透光窗戶灌了進來落在被褥上,一點點上移至她的臉側。形成明暗線,深邃,孤寂。
怎麼會,祖凝怎麼會是孤寂的?
她明明靈動的像一隻歡脫的燕子,許劭失控的想,不自覺笑出了聲。
懸在半空的手默默收回,心思有異的男人停在原地,頓了好一會。
榆次北推門而入,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情景。
扭頭看見門口的人,許劭先是一愣,隨後被收回懸在半空的手,笑著起身。
榆次北點點頭,先去看了眼床上的人,隨後又檢視輸液瓶上的用藥,這才放心下來。
祖凝睡得極不安穩,許是外界有聲音的緣故,稍稍一動她便會一驚。
男人坐在邊上一直握著她的手,不平靜的人逐漸安定下來,漸入夢境。他稍稍抽開被緊握的手,男人起身將祖凝的手放進被褥裡,俯身在她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
榆次北起身看向窗外的人,漆黑分明的眼眸裡染起一抹異樣,男人手指垂著,忖著點異樣。
白大褂邊緣的手指慢慢摩挲,笑得意味不明。
病房外,許劭回憶著從認識之初和祖凝的點點滴滴。
這個女人從第一次見面他就知道她像一株盛開在懸崖的花,不知其名,卻盛開的格外皎潔美豔,是希望亦是嚮往。
有些情緒還沒開花結果就已生根發芽成為不可輕易撼動的蜉蝣,許劭站在門外單手抄兜,面上始終掛著笑意,卻又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麼。
榆次北輕聲從房間裡退出來,門口的回神,轉身看向一襲白大褂走近的男人。
印象間認識至今,榆次北一直以穩重端莊持重為準,外表俊朗、人品貴重,氣質儒雅,端方持正。對他而言,再多華麗的辭藻堆砌讓他一個男人都覺得是不為過的,因為他值得。
今天,在病房裡的第一眼,在他身上許劭第一次看見了多餘的情緒,緊張,是發自內心的緊張和明顯的不安。
他轉身,看向榆次北,目目相對,甚至還有一絲——敵意。
這是男人和男人之間一份太過微妙的情緒,若不細察根本難以窺探。
他隱藏的很好,但那份敏感許劭依舊有所察覺。
單手抄兜的男人手指下意識的握緊,目光交接的神色他先敗下陣來。許劭咧著唇朝榆次北笑了笑,恭敬尊稱:“學長,好久不見。”
榆次北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裡,懶懶的看向他:“是啊,好久不見。”
一個放鬆卻放任的笑意淡淡橫掛在面上。
“今天,謝謝你送凝凝來醫院。”榆次北笑容清雋,不著痕跡的宣誓主權。
“凝凝?”他猜到兩人之間的關係,倒是沒想到已親暱至此。
“對,她是我女朋友。”榆次北視線落在許劭眉心正中,隨後自然而然的移開目光,側著眸看了眼病房的位置,笑容極淡,卻是榆次北在外人面前為數不多所展現的溫柔。
許劭進校那一年,榆次北就已是舟大醫學院不可複製的神話,從各項學科到所發文獻幾乎完整收錄SCI期刊,更是各大教授心中不可多得的完美學生,其父、其外公在醫學界的成就更讓人望其項背。
良好的家世和優渥的先天條件,加之本身越優秀越低調更是成為多少學弟學妹追崇的物件和學習的楷模。
舟大醫學院原就是變態集中營,集中營裡的精英,其厚度可想而知。
因緣際會,醫學院的實驗室和他們學院實驗室相鄰,一來二去交際多了也就熟了。
私下,有人組局一起吃過幾次飯,他本人思想很有深度,為人謙遜,整個人是出了名的儒雅溫潤。
“謙謙君子,溫潤如玉。”足足擔得起這八個字。
當年,醫學院神話有多少人擠破頭也不曾得大才子絲毫青睞,私下裡,不止女生八卦,男生也相互討論。
說:“他是長得好看裡面的最有頭腦,也是博學裡面最有知識厚度的。”榆次北這個長相,一般女生也不敢輕易站在其旁邊,怕被比了下去。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能讓大才子被拉下神壇,今天他算知道了。
原來,榆次北也會緊張,他緊張起一個人來也會默默宣誓主權,發散敵意。
“原來如此,那真是要恭喜學長了。郎才女貌,勢均力敵,當真算是良配。”許劭唇角勾著笑,說的極輕,聲音極淡。
聽不出多餘情緒,卻愈發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