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兒散開長髮鬆掉上面的泥土,又看了看其他幾人,笑道:“我們幾個都成泥人了。”
牛軻廉苦中作樂,調笑道:“有兩位美人兒陪著俺老牛,成了泥人也不怕。”
公子側淡淡瞥了牛軻廉一眼,不作聲,卻是腳步默默移動幾分,擋住了牛軻廉的視線。
牛軻廉嘴角一抽,連忙說道:“那邊似有水聲,天色將黑,不妨去那邊安營紮寨。”
幾人扒過膝蓋高的野草,聽了夏機的建議並未留下痕跡,仍舊按原來的長勢方向扒拉回去。
跨過幾米遠的野草,終來到了一處半人高的土坡,幾顆稀稀拉拉的樹繞過之後便是坡度平緩的闊地,之後是丘陵,倒是一個暫時停留的好去所。
幾個男人收拾乾草,設定陷阱。
夏機和伺兒率先去溪水邊裝滿水,“姐姐,我先送回去。”伺兒接過水壺和瓦罐,走向乾草處。
夏機點點頭,看著伺兒遠去。
她停靠在溪邊,風刷刷拂過葉子,遠處的黃土似乎已被野草擋住,點點餘暉對映在溪水的流淌中,宛若飄帶蜿蜒而去。
夏機低頭,便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相貌。
當初在鄭公女府看到的傾國傾城之人,經過這麼長時間的風雨飄搖,似乎已加上獨屬於她的柔韌,眉間隱隱帶著英氣,仿若還是當初的少年將軍。
她不禁微微彎腰觸碰水中的那抹倒影,手指輕輕一點,水中的倒影化作煙波,有些模糊。
夏機輕輕一笑,她知道自己是誰就好。
清水潑灑在臉上,清洗著多日來的飛灰與積塵,她左右擦了擦胳膊,終於換來一陣神清氣爽。
果然這段日子太辛苦了。
不過早過慣苦日子的她,並不覺得有什麼,就是苦了伺兒。
等伺兒再次回來,開始清洗的時候,夏機坐在一旁望著她,說道:“伺兒,這陣子辛苦你了。”
伺兒從水中微微抬頭,笑道:“姐姐說哪裡話,不過是發發牢騷罷了,跟著姐姐無論去哪都是幸福的事兒。”
夏機促狹一挑眉,“難道不是跟著十四?”
伺兒臉一紅,忙低下頭,“姐姐就知道打趣我!”
夏機不再鬧她,等她洗漱好後,兩人結伴再次回去。
天光很快暗下來,夜風颯颯,吹拂過野草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一小簇火光從坡後冒起,公子側已然在烤著串在樹枝上的山雞,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音,風中都帶著麻香麻香的焦香味兒。
伺兒一轉頭瞥到十四在收拾乾草,忙跑上前湊到一塊兒……
這傢伙,夏機失笑。
公子側偶爾抬眼瞅一眼夏機,希望她再次注意到他這裡,手裡不時的轉動幾下烤雞,香氣撲鼻。
渾身叫囂著,看過來看過來!
夏機淡淡的收回目光,似乎沒接收到羋側的訊號,她轉身就向溪水邊清洗山雞的十一那兒走去。
公子側見夏機一走,肩膀稍不可見的耷拉下來,有氣無力的轉動著手中的烤雞,扒拉著地下的火堆,偶爾冒出幾粒火星升騰而起。
他忙著手中事,卻沒注意到夏機回頭的那一抹餘光,夏機嘴角忍笑,緊抿唇角,她彷彿看到了一隻耷拉下耳朵的大狗……
聳聳肩,夏機心情頗好的走向十一。
十一手中抓著雞脖子,雞毛撲稜了一地,地上都是四濺的雞血,忽扇忽扇的翅膀掀起的風颳的腥味四起,夏機掩鼻。
見十一撿起旁邊的碎石塊砸著按在溪水邊的雞脖子,鐵劍放在一旁,並沒有打算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