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森林:“我的老師。”
孔書成:“……”
許森林:“真的。剛才,我看著你的眼神,就讓我想到了我的老師。坦白說,我的老師,跟你一樣,不僅有著超強的記憶力,而且也是個對數學極度狂熱和冷靜的人。毫不誇張的說,我的老師,其實就是我這一生之中,都無法逾越的高峰,像珠穆朗瑪一般的高峰。”
“……”
孔書成沒說話,只是暗吃一驚。他真的很好奇,能夠讓許森林這種“神獸級學霸”都佩服的五體投地的“老師”,到底是何方神聖呢?
“許老,您的老師,現在還在嘛?”
“很可惜,他早就已經不在了。”一想到“曾經的老師”,年逾花甲的許森林竟然眼中有光,他像個少年一般激動:“孔書成,你知道嘛?我第一次和我老師相遇,其實是在我大學二年級的時候。那一年,老師去清華開講座,而且地點剛好就在我們班。那天,整個巨大的梯形教室裡面,裡裡外外都擠滿了人,甚至就連窗戶都快被擠爆了。”
孔書成:“然後呢?”
許森林的思緒,一下子彷彿回到許多年前的大學校園,他那佈滿皺紋的臉上,竟也流露出了一絲幸福的笑意:“然後,老師就一直在講臺上講解。你知道,那個時候都沒有投影,所有關於數學運算的步驟和思路,全都由老師現場親自板書完成。最搞笑的是,那一節課,原本計劃說到中午11點半就要下課的,結果我老師卻一口氣說到12點半。當時,幾乎所有人都意猶未盡,沒有絲毫想要離開的意思。最後,我老師在講解一道數論推導題的時候,因為要加快速度,就很自然地說了一句‘顯然,就到下一步了’。你猜,結果這樣……?”
孔書成搖了搖頭。
許森林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我老師說到‘顯然,就到下一步了’的時候,我們所有人都懵圈了。”
孔書成:“你們沒聽懂?”
許森林:“對啊。老師認為很容易就能推導的那一步,我們所有人,包括講師和正副教授,全都沒聽懂。也就是說,整個教室裡裡外外,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夠跟上我老師的思路節奏。”
孔書成一驚:“啊,不是吧?你們又不是挖掘機學校的數學系,好歹也是清華的數學系吧?怎麼說也是藏龍臥虎吧?怎麼會全都聽不懂呢?”
許森林:“對啊。那個年代,我們這些清華數學系的高材生,一個個不能說和很高傲吧,但起碼的學術自信還是有的。哈哈哈,你能夠想象得到,當我老師在說完‘顯然,就到下一步了’的場景嗎?真的,臺上臺下,所有聽眾都是一臉懵逼。”
孔書成也跟著點頭笑了:“所以說,你們清華數學系的高材生,就這樣被你老師給完美虐菜了?然後呢?”
許森林:“然後,院系裡的很多年輕教師和教授,也都聽得一臉迷茫。無奈之下,我老師就只能停下來,儘量將他思維跨度和我們保持在一個水平線上。而且,為了能夠讓大家聽懂,我老師也開始一步步的解釋,一步步的推導他剛才那一步到底是怎麼來的。最後的結果是,為了能夠讓大部分人聽懂‘那一步’的詳細步驟,我老師竟然將教室裡的兩塊黑板都寫滿了。原本只是一個步驟的推斷,我老師為了讓大家聽懂,竟然足足又講了兩個多小時。所以,那一次講座,我老師讓所有數學系的師生都記住了他。幾乎每個人,都記住了他那句著名的話——‘顯然,就到下一步了。’”
“……”
孔書成暗吃一驚後,也不禁大笑:“哈哈,看來,在你老師眼裡的‘顯然’,幾乎成了所有人心中的‘我的天吶’。這就好比是,一個電競職業選手,究竟要怎樣和一個剛剛過了新手教程的人去解釋走位手法、屬性權重、裝備受益等問題呢?”
“沒錯,我老師去清華開講座,簡直就是降維打擊了。”許森林微笑著點了點頭:“那時候,我們這些平時牛逼哄哄的數學系高材生,瞬間就感覺被強行降智了。坦白說,在老師面前,我們簡直就是數學界裡的一群茹毛飲血的山頂洞人。後來,我和老師同在一個院裡,我也經常拿老師這件事兒說笑。”
孔書成有些好奇:“許老,您剛才說你們‘院裡’?我能不能冒昧的問一句,您究竟是哪個院啊?”
許森林也是一愣,歪著腦袋反問:“怎麼,咱們倆聊了一個晚上,你竟然不知道我是哪個院的?哈哈,實話告訴你吧,我是Z科院的。”
孔書成:“啊……!!!”
內心之敬佩,猶如滔滔江水一般了。
許森林卻老頑童似的聳了聳肩,然後一臉平靜地道:“孔書成,其實,我覺得你也是個好苗子。真的,剛才跟你聊天,我感到很愉快,也很滿足。我看著你的樣子,就彷彿看到了我老師當年意氣風發的樣子。”
饒是孔書成臉皮在厚,這個時候也難免有些尷尬的臉紅了:“許老,我再冒昧的問一句,你的老師,到底是誰啊?我應該認識吧?”
許森林哈哈一笑:“哈哈哈,身為一個華夏人,誰要是說不認識我老師的,那他估計連小學都沒有上過。”
孔書成:“……!?”
究竟是誰啊?
許森林:“我先不說我老師的名字,我就告訴你,我老師曾經在1966年發表過一篇震驚世界的文章,成為了哥德巴赫猜想研究上的里程碑。”
“天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