譙郡,沛縣,監獄。
華佗對老婦人道:“唉!賢妻啊!苦了你啦!快出去吧!告訴孩子們,關門閉戶、勿再行醫,以免惹禍啊!去吧!去吧!”
華佗妻哭哭啼啼地走了。
唉!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華佗倒是想開了!把獄卒請來,幾人就著華佗妻子送來的灑菜,喝起了傷心酒。
華佗:“多謝幾位獄長大人的照拂!小老兒無以為報,請!”
獄卒甲:“你也甭客氣,你救過我母親。你或許忘了,我可沒忘!你是咱沛縣名醫吶,敬你!”
獄卒乙:“華大夫,你不是被丞相招去許都了嗎?咋又回來了呢?還弄了個欺瞞的罪名?”
華佗咪了口灑,嘆了口氣:“唉!我這輩子啊,最後悔的,就是沒有學做士,反而學做醫!名醫,取死之道啊!”
兩獄卒第一次聽到他們心中的神醫,居然後悔學醫!不由得面面相噓起來。
華佗繼續嘆息:“我為曹丞相行針解疼,用的是天罡死穴!四年前,尚能一九而解。到今天,必須四九同行了!三十六大穴同行啊!病人隨時會送命的呀!
若是繼續留在許都,極可能讓曹丞相歿於我行針時!到那時,想求監牢、想求自盡保家都難吶!到時候,滿門怨魂吶!”
華老頭終於講出了埋於心底的擔憂!留是死,還會給家人帶來危險!去是也死!但家人或可保命!當然,還得看曹丞相的恨意,到了何種程度。
華佗喝醉了!因為要給人治病,華老頭平時比較剋制。今後,估計也沒機會當醫生了!所以,自我放縱了一回。
華佗在沛縣有人緣。自從進了大獄,認識的、不認識的、被救過的、親戚朋友被救過的,都來監獄探望!
獄卒也嚇壞了!趕緊往上報告。縣丞縣尉縣令一商量,當然不能讓大夥都進啦!
不過,縣太爺也不敢做得太過!畢竟這裡是曹操的故鄉吔!誰知道哪個前來探往的,與丞相府裡的人,會不會有親戚關係?
所以,規定吃食可進!想必華佗也不會有什麼仇家投毒什麼的!
於是,蹲了大獄的華老頭,倒是天天灑足飯飽。連帶著獄卒也是紅光滿面。
因為華佗是打從城門口就被抓,直接進大獄的。所以,行李都在牢裡呢!
瞅著縣太爺也沒啥動靜,華老頭心思活泛啦:“說不定丞相看在同鄉的面上,放過我也不一定吔!”
脫離絕望陰影的華佗,又再始寫醫學論文啦!當然,奇點裡的偷渡男照例看不懂!也照例怪華老頭的醫生體寫得不標準,也照例不怪自己不懂文言文、不識隸書!
幸福的日子,總是很短暫!半月後,縣太爺提了華佗上堂問話:“華佗,丞相問,你可願即日回許都?”
華佗心中早有計較:“秉老爺,華佗已黔驢技窮。不敢耽誤丞相的治療。”
縣令:“那我就如實上報!請回吧!”
回到獄中的華佗,面色灰暗。估計著,這個劫,怕是過不去了!也不再寫論文了,天天醉熏熏的。
獄卒也同情華佗的遭遇,接下來的日子,態度更好。
這個劫果然不好渡!華佗的擔憂,成了現實。
縣令問話後的第十一天,獄卒頭目捧著一方托盤,走進牢房。托盤上,一壺酒、一條白綾,那白綾正發出慘白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