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兩人匆匆忙忙回到行列當中,埋著腦袋,承受著異樣的目光,眼見著空曠的前門外就剩下他們一隊人,自覺著心虛,日頭不似尋常落得著急,緊趕著坐上歸途的大巴車。
挑了個後排靠窗的位置,沒人,顯得清淨,正合了他的願意。
“他們倒是挺下血本的,那麼寶貝的東西都捨得拿出手。”北鳶凌空而立,旁人自然是望不見它,手裡把玩著名為“七竅玲瓏心”的物件,輕巧的撥開紅褐色的外殼,裸露出它本來的模樣,“這成色放在神河也稱得上是珍品。”
華秋白右手握拳託著自己的下巴,食指搓著唇下,上唇蜷翻抵著鼻子,“我好奇的是他們明明有自己解決的能力,可還是找了我。”
“他們即不用試探你的實力,也無需藉助你的力量,狼子野心還不是昭然若揭。”
“你又懂了?那你講講看。”頭扭向了北鳶。
“這可不成,除非你承認北鳶的大腦就是比你強。”它則擺出了一幅傲嬌的模樣,竟開始討價還價。
華秋白附在它的耳邊一陣低聲細語,“原來您都知道了。”北鳶的眼睛霎時化成一條直線,原本的神氣勁也萎靡了下來。
“若是這點事情都看不出來,兵解個千八百回都不足為奇,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情報,總歸是要付出些代價,為了把一些有用的東西變著法的送到我手中,他們也算是煞費苦心。”放下了手,將它用於支撐身子,眼睛不時去瞟著那夕陽日斜、林鳥風歌,懶洋洋的深陷在這兒溫暖中。
車程很短,廟葺在山上,準確的說是西山的餘脈,沒過多久就轉下了盤山道,山腳下是一望無際的湖水,清澈的透亮,與自家的地盤也當是相連的,君頭君尾,也算是緣分。
“讓我們在內心深處為其建立一個假想的身份,方便去摻和他們要做的事情。”
“從進門的一刻起,這個人情就已經欠下了。”
“這是他們的陰謀。”想定是在空中呆的累了,飛到他身旁的空位坐了下來,一副小短腿兒坐在椅子上甚至不能屈膝,左右來回偏著腦袋像是在尋些什麼。
“這是陽謀,是條讓我不得不走的路,至少對於現在一無所知的我們是這樣的,我們需要他們,他們則要讓我們產生一種依賴感。”搖了搖腦袋,長嘆口氣,乾脆將身子橫躺了過來,枕著北鳶的大腿。
“女主人還沒有找到就先被人擺了一道,多晦氣啊。”望著懷中的華秋白講道,手也不閒著替主人摁著頭上的穴位。
“這群人是敵是友尚未可知,他們是什麼身份,有什麼目的我們都不清楚,凡事都要注意。”緊張的神經可算是放鬆了些,華秋白又是叮囑了一番。
“不過他們說的那件事真的要去嗎?”
“當然了,說不定有什麼意外收穫呢。”
“以您現在的修為?”
“沒錯的,現在的修為總歸是上不了檯面,但是他們敢讓我們來做這件事自然不是為了害我,也說明了他們相信我有那個能力。”
車將將到站,月也接了班爬上山頭,坐起身來長舒了一口氣,整理好隨身的零散物件走下車去。
“到頭來只有您什麼都不知道。”
“所以你也認為他們講的是真話?”
北鳶沒有回答,即便心中有答案也總是不願去觸這個黴頭。
“我的人生豈是他們能玩於股掌?”見它沒了言語,華秋白自不去強求,緊握雙拳暗自發聲。
沿著街道走進小區,整體的綠化倒勉強說的過去,人也不見多,見到的也都是些上了歲數的吃完飯在院裡溜達,不同於市中的繁華地段,這兒到底是偏僻,偶有幾個歸家的小年輕多是在路上。
“無論在哪,您都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在他們眼裡,除了利用,您毫無價值。”
“做人嘛,即使已經被困在那條條框框之中,也硬是要出個頭,不然經歷這些磨難又有何意義?庶人尚知死國可乎,鴻鵠何安燕雀之志。”
自己的家還要往裡,爬個山坡便能看到,望著緊鎖的大門上斜挎著的封條,又轉頭向林深去。
“可是以您現在的情形,想著跳出他們為您精心佈置的牢籠無疑是痴人說夢。”
“猛虎下山無溝壑,慫人面前全是坎,若是連這兒點勁頭都沒有了,我也就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可是他們明顯是在利用您!”
“將軍有劍不斬蠅蟻,欲成大樹莫與草爭,不去奪,去搶自己想要的,腦子裡裝的都是平淡的活過,就算少了疲於奔命的苦,講著狗屁不通的知足常樂,剩下的便不如地底埋著的多了。”
深林中立著棵大樹,鶴立雞群,若是爬到山頂看它要高更多,卻也只掛了些枯枝敗葉,映著冬景,領著月光,至於與刺骨寒風相遇鬧不起半點兒聲響,三四人圈不住樹幹,就連博覽萬疆的華秋白也忍不住望而興嘆,指尖自它的粗曠輕劃,卻也只是路過。
華秋白和北鳶邊踱邊嘮著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語氣柔和且深沉,神情中流露著傷感和擔憂,好歹是走出了深林,湖面上的倒影印著他倆的模樣。
“房子的事情怎麼樣?”
“物業說還得一段時間。”
“所以我們現在還是無家可歸嘍,你真應該在你的晶片刻一門課叫關於如何防範他人的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