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限看著他,想到後來歷史上對他們的評價,點點頭說:“和你的愛人一起赴死無怨無悔,不知你是否想過家鄉的妻子兒女。”
趙石的臉色一下子變了:“你怎麼知道……哦,是的你這樣神通廣大,陰陽兩界都知道的人一定是什麼都清楚的,我這次來就是想請葉小姐幫忙,讓我的妻子兒女以後平安順遂。”
“我看過你的,你對浙江鄉下農村的情況還是很瞭解的,一個失去丈夫的女人,孤兒寡母,將來要面對如何的困境,你比我明白,你覺的他們能永遠平安順利嗎?再說,你不是已經勇敢的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嗎?”
葉限冷冷地看著他,趙石用手揉著眉心:“我和妻子是包辦婚姻,並沒有愛情,我是曾經對不起她,這樣的世界,女人總是更艱難一些。我……這個是沒人能給我保證。”
他深深地嘆口氣:“對不起,葉小姐,我走了。”
葉限停了一下還是說道:“我知道你子女的將來。”
趙石站住,驚喜地看著葉限。
“他們後來都很好,你家的房子掛著你的故居的牌子,成了愛國教育基地,你女兒後來一直住在那,免費給人講解你的生平,她還記得小時候你很重視她,帶著她出門做客,主人家重男輕女,你和那些人理論,說兒子女兒都是一樣的,女兒將來要出嫁,所以你更要偏疼她一些,那些人不聽你就氣憤地帶著她回家還給她買糖吃。”
趙石被嚴刑拷打時沒有流淚,被槍斃時沒有流淚,此刻眼淚卻流了下來。
他擦著眼淚,對葉限深深地鞠一躬:“謝謝。”
過了一會,一陣旋風,一個面目黎黑的年輕人站在葉限對面:“你找我?”
“徐廷?”
“是,我是徐廷。”年輕人憨厚地笑笑。
“你去看顧小姐了?”
“說來也奇怪,那些人給我用刑的時候,我根本沒想到母親、姐姐哥哥和淑貞,我只想著一定要咬牙堅持不能被敵人看扁了,直到子彈打在我身上,我死了,魂魄就晃悠悠從身體裡鑽出來,一直走到淑貞的那裡看著她安靜地睡覺,我無法進入她的夢裡,原來是我這樣的愛她,愛她和愛這個國家有了矛盾,我也是沒有辦法。”
徐廷想了想說:“我聽外面的鬼說你神通廣大,只要簽訂契約什麼都能做。”“你這樣的人,以後都要被歷史銘記的,我不能收你的魂魄。”
葉限搖搖頭,“況且還有兩天你就得輪迴了,你們在名冊上都有記錄,無法在世間徘徊太久。”
“那我不能陪在淑貞身邊了?”
徐廷聲音發抖。
“她還年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她是個很堅強的女子以後會和別人結婚,後來因為男方出軌離婚,她一個人帶大四個子女,從此不再婚。四個子女都爭氣,做出一番事業,她於2005年去世。生前,每個清明節都會去祭拜你,她一直沒有忘記你。”
葉限說完這些,平靜地看著徐廷。
“74年後,她也算高壽了,能好好看看這個世界,新的世界,真好。”
徐廷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齒:“還有兒女,真是太好了,能知道她將來會過得好我就放心了。”
徐廷站起身:“我還要去陪伴她,再陪伴兩天我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徐廷消失了。
斷斷續續的哭聲傳來,杏花滿心悲憤:“為什麼會這樣?你為什麼不告訴他有我存在?”
“有必要嗎?他從不知道你。”
杏花嗚嗚哭著,天空聚集了厚厚的烏雲,很快就電閃雷鳴大雨傾盆。
你從不是他的杏花春雨,說了又能如何?
在二樓睡覺的墩子不知夢到了什麼,翻個身嘟囔著:“這就是愛情嗎?愛情和花生沒有關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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