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怔了一怔,不甚自在的道,“你都知道了?”
應晨道,“你折騰出這麼大的動靜,除非我瞎了,否則想不知道都不行!”
杜衡聽了這話,視線下意識的四下尋摸了一圈,沒看到那抹銀色的身影,不知是安心還是失落,道,“下次我注意,一定記得先設結界!”
應晨見狀心裡一陣難受,攬著他腰的手用了點勁,道,“你一共就一個神元罩!還能有下次?”
杜衡無言辯解,只得轉頭朝厘戎道,“我現下的模樣,不便去向令妹致歉,”歇了口氣接著道,“勞煩厘公子轉告,她是個好姑娘,是我造化不夠,承不起她的一片心意。望她莫要引咎自責,早日覓得良緣!”
厘戎神色平靜的拱手道,“厘戎定將此話告知舍妹,少尊放心!”
杜衡道,“多謝!”語畢抬手喚來雲團,朝應晨道,“我們走吧!”
應晨不悅的瞥了他一眼,帶他縱身掠上雲頭,緩緩將他放下,道,“你臉色很不好!”
杜衡盤膝坐下,隨意道,“施法時忘記遮蔽五感,疼的,稍坐調息就好!”說完合上了眼睛。
應晨看著他蒼白且平靜的面容,心裡湧上一陣苦澀。
杜衡對他與從前並無二致,這讓他鬆了口氣的同時,又不免覺得難受。他用行動表明了他的態度,無論何時何地何種情形,都只當他是朋友,與從前一模一樣,可這並不是他想要的!
神界,長右端著箸瓶、香盒走到矮桌前,瞥了眼盤膝入定的銀玉,一邊燃香一邊大聲的自言自語道,“少尊已有好幾日未歸了,也不知他又去了何處!”
見銀玉沒反應,繼續大聲道,“少尊離開神界時,神思好似有些恍惚,同他說話也如沒聽見一般,這狀態,不知會不會在下界惹出事端來!”
瞥了眼銀玉,見他仍沒反應,想了想又道,“百越族族長離開神界時很是生氣,瞧那情況像是要逼婚一般。少尊這節骨眼上跑到下界去,若遇上百越族,不知會不會直接被厘族長綁去強制成婚……”
這回銀玉終於有動靜了,只見他緩緩的睜開眼,掃了眼長右手下侍弄的香爐,面無表情的道,“燒糊了!”
長右一愣,忙低頭看去,只見雲母片掉進了香爐裡,香灰正一點點的撒在沒埋嚴實的炭上,忙抓起一把細灰埋在炭上,朝銀玉訕笑一聲,解釋道,“雲母片選小了,沒撐住!”
銀玉不置可否的移開視線,少頃後,慢悠悠的道,“聽聞祿枳仙子對風雅之事甚是擅長,焚香、煮酒、操琴、作畫樣樣拿手,你既不擅此道,便去天界請教一下吧!”
“哐當”香爐蓋砸在矮桌上的聲音。
長右表情僵硬的看著銀玉,久久說不出話來!神君竟讓他去請教祿枳仙子!
祿枳仙子可是天界出了名的不苟言笑、冷若冰霜。傳業授教時更是嚴厲,半點仙子們的嬌弱姿態都無,活像個老姑婆。
焚香時,香灰蓋錯一分要受罰。煮酒時,溫度錯了一度,也要受罰。操琴時,音調彈錯、彈漏、彈高、彈低都要受罰。他就沒見過比祿枳仙子更嚴厲的仙師!
長右堆起笑,一臉討好的看向銀玉,試圖在掙扎一下,結果話還沒出口,就見銀玉起身道,“正好本君無事,便送你過去吧!”
長右傻了。本君!本君!他家神君極少在他面前自稱本君,但凡稱了,便是此乃君令,不可改!心裡不由叫苦不迭,讓你嘴賤吧,讓你話多吧,讓你擾他修煉吧,現下好了,被送到老姑婆手底下去了吧!
見銀玉神色自若的在他面前走過,只得認命的耷拉下腦袋,一臉生無可戀的跟了上去。
本以為神君是真的要送他上學堂,可到了天界後,卻把他仍在了一邊,徑直朝九重天去了。他一臉懵逼的看著神君的背影,久久回不過神來。
良晌後才反應過來,原來神君讓他來聽學只是個幌子,他來天界是想知道,少尊在下界有沒有惹禍。
這種事,找天君準沒錯!
可若直接來找天君,此舉過於張揚,必定引人猜測。若在因此惹出些不好的傳聞,豈不冤枉!
畢竟銀玉神君乃神族尊神,一舉一動備受六界關注。他親自出馬,不是事關六界安穩,就是事關杜衡少尊,此事已成了六界公認的事情。
現下六界安穩,能讓神君移動大駕的,便只有杜衡少尊了!
可若是送座下神使到祿枳仙子處聽學,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銀玉神君既來天界,拜訪天君則是理所應當,如此也就不顯得突兀了!
只是苦了他,即使猜中了開頭也猜中了結尾,與他而言卻無任何不同,還是得乖乖的去祿枳仙子處報道,並且準備好受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