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父親在世時很是看重這門婚事,可他卻不這麼認為。他覺得兒女婚事一是平交,二是族內姻親,如此才算最好。
神族門第實在太高了,就算他族攀上了,也難保瑤兒嫁去之後不受委屈。可後來見父尊親至魔族將瑤兒接去神界,後又聞瑤兒對少尊很是滿意,之後也在魔君酒宴之上見過杜衡幾回,見他一表人才知書達禮,心裡便認同了這位準女婿。
可今日一見卻發現他從前太過樂觀了,不由重新審視起女兒的婚事。
說起這事兒杜衡也冤,本來滿心歡喜的迎接銀玉回殿,想著正好讓他嚐嚐釀好的芝華瓊漿,誰知卻見到了隨他一同前來的厘明偃。
原本還抱著僥倖的心態,以為他們是偶遇,銀玉只是帶厘明偃來神界坐坐。可見銀玉避開他們,又聽厘明偃說完來意後才曉得,銀玉竟是帶厘明偃來同他商議婚事的。
他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他娶親嗎?杜衡越想越氣,也顧不得厘明偃還坐在殿裡,甩袖便朝殿外走去。
他要親自問一問銀玉,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尋遍了書房、寢殿,最後在銀河尋到了銀玉,不顧他正在入定修煉,怒氣衝衝的開口質問道,“你將厘族長帶回神界,此舉何意?”
銀玉身形微顫了一顫,緩緩睜開眼睛,道,“厘族長應與你說清楚了!”
杜衡怒道,“我並未問他,我問的是你。你把他帶回來同我說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
銀玉直視著他,淡淡的道,“我只是將他帶來而已,並未有任何意圖,”
杜衡被他氣的靈息直倒流,“你想讓我同厘之瑤成婚?”
銀玉沉默片刻後,道,“此婚約乃父尊為你定下,是否履行皆由你。”
杜衡高聲吼道,“我在問你,你是不是希望我同她成婚?”
銀玉又沉默了,良晌後,一臉平靜的道,“此事與我無甚關係!”
杜衡身形一晃,道,“既如此,你為何命柳如煙以銀河水為我釀酒,為何關心我的喜好,為何翻看矮櫃上的話本子?”
銀玉思索片刻後,答道,“父尊將你交與我教化,我也答允過父尊會好好看護你。自九龍山事件後,你心性便甚為浮躁,我翻看那些戲文,不過是想尋出你心性浮躁的緣由。”
杜衡臉色一白,看著銀玉低聲問道,“關心我的喜好也是?”見銀玉點頭,不由倒退一步。
他早該想到的,不,他其實早便想到了,只是刻意忽視了。他一次次的說服自己,或許並非如此,或許銀玉是在意他的,只是還沒發現罷了!
如今他終於看清了,銀玉不是不悅自己,而是根本沒有心。是他執著了,這麼久才看明白。
羽淵之時,他庇護自己,那時不過是湊巧。後來,他開了靈識,銀玉仍然庇護他,不過是仁德之心。
上天有好生之德,他就在銀玉身旁開識,說緣分也好,偶然也罷,依銀玉的性子,斷然不會見方靈識的草植被羽淵靈息攻擊而亡。
所以他將靈息稀薄開來,助他吐納助他修煉,又在父尊下界時,果斷的丟下他,毅然的隨父尊回了神界。
後來他也被父尊帶回神界,那時銀玉對他並無責任,丟下重傷的他獨自下界巡遊便是證明。銀玉從不在意他是誰,經歷了什麼。
後來他遇難,得父尊以血脈為引賜下神格,父尊將他交與銀玉教化。那之後,銀玉便對他有了責任。
銀玉教他習文識字,親去天帝雲巔救他,在無上天他被眾仙官圍觀時將他帶離,帶他一同下界,在他們被金網抓獲時優先保護他,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銀玉在兌現他與父尊的承諾。
現在想來,銀玉其實一直沒變。他遵守與父尊的承諾,看護著他,為他收拾各種爛攤子。是他錯了,誤將銀玉的責任當做了情,卻忘了,銀玉從來都沒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