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陳情完畢,接下來自是要驗證土地的話了。就見廣虛元君得了天君授意,從眾仙官中出列,行至土地身邊,合掌默唸口訣後請出了凡世鏡。
若要凡世鏡回溯,必得先選定回溯的地界,於是,廣虛元君又是一頓操作才將凡世鏡與九龍山脈連線上。
剛一接通,杜衡的身影便躍然於鏡中,只見他一副惆悵的模樣,呆呆的望著那座仙君廟,片刻後,又如豁然開朗一般,搖身一變,化作了一介村夫……
廣虛元君見鏡中畫面確為九龍山後,躬身朝天君施一禮道,“稟天君,凡世鏡已接至下界九龍山。”
天君一見杜衡出現便知他要作妖,不由心生好奇,是以對廣虛的話也只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便盯著那凡世鏡觀看了起來……
天君不下令,廣虛也不敢擅自回溯,只得同眾仙官一起陪著天君觀看。誰知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啊,這神族少尊為何如此奇葩,怎會有這種拉踩自己的嗜好?
就在這時,銀玉忽至凌霄殿外,抬手揮走雲團,神色淡然的走了進來。隨著傳信使官的一聲唱報聲響起,眾仙官這才收斂起心神,紛紛垂首躬身禮拜神君。
跪在殿中聽審的土地,聽見傳信使官的唱報臉色陡然生變,他早有耳聞,這位尊神平日裡是個淡薄的,但只要事關那位少尊,他就會出手相護。也正因如此,才至堪堪只有萬餘歲的神族少尊,不僅不學無術且甚是目中無人。
現下看來果真不假,初時他見這位尊神抓獲他後並未處置,而是遣神使將他送入天界,這才費心求來了庭審。誰知庭審都過大半了,他竟殺了出來,如此,他這費力求來的庭審還有什麼盼頭?
他方才話裡話外控訴的可都是神族少尊啊,這尊神能輕易放過他?聽說不久前,這位尊神在彌離天,將金辰尊神的九個兒子打的重傷不起。
那可是金辰尊神之子啊,這位尊神都如此不給面子,他小小一介土地,惹了那位少尊還能好好活著嗎?他突然覺得入凡世輪迴其實也挺不錯的,不知現在反悔還來不來的及?
天君也沒想到銀玉會突然到訪,先是一愣,後忙朝廣虛瞧去,見他正垂首躬身一副禮拜姿態,心中頓生一陣無力感。穩了穩心神,從容不迫的起身走下高臺,行至銀玉近前,拱了拱手,道,“銀玉神君大駕光臨,本君未曾遠迎,實在失禮!”
銀玉沒理他,只定定的看著凡世鏡中,杜衡一副糙漢的模樣,盤腿席地而坐,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就見杜衡坐在自己的尊像前,聽著周圍的議論聲,爭論著這幾年祈願到底靈不靈,一時之間竟論不出個結果,眼珠一轉,又有了主意。
煞有其事的一拍大腿,高聲嚎道,“別個不說,就說我們家老么,病嘍快一年咧,我天天來這處跪拜仙家,不旦麼得見個好,反倒更嚴重嘍,眼瞅著就要撒手人寰,這可叫人咋個辦呦!”
眾人的討論被漢子的哭訴打斷,細細一聽,不由心生憐憫,真是個可憐的人啊,不僅茶園被炸,家裡還有個快病死的娃,如今還被仙家威脅為其建廟,也難怪他會來仙君殿前廝鬧。
這抵抗心理一消,憐憫之心一起,眾人自然會與他產生共鳴之情,尤其是家有嬌娃的人戶,自然也就附和了進來。
於是乎,一石激起千層浪,這下又熱鬧了,紛紛開始討論起自家的娃,什麼身體不好啊,格外嬌弱啊,天氣一變就要生病啊,怎麼拜求仙君都沒有用啊云云。
一個人說不要緊,偏偏這一說引的大家都要說,突然就有人發現了問題,站出來總結道,“我們九龍山,這幾年出生的娃子,咋個都不康健,嬌氣哩如同瓷器娃兒一般,往年也不見這個樣子。”
杜衡心裡一咯噔,竟真讓他給猜著了,那吸食純陽之氣的東西,果真不只禍害了一個孩子,只不過那孩子的反應最為明顯,這才讓他給碰上了!
這幾年?意思是這東西在這九龍山藏匿了好幾年了?只有無仙家固守之地,才會引來邪物,如此,這土地豈非是失蹤了好幾年?
可這邪物到底是什麼呢?它既能吸食孩童的純陽之氣,為何不吸食殆盡,反倒每個孩童只吸一點兒呢?他怕造下殺孽?還是心有不忍?即不忍,為何又要對那些孩子下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