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心生疑惑,便遣出神識鑽進了金鈴裡,一番查探後才發現,原來這小小的金鈴內竟有守護器靈,這器靈脩為極弱,法器中的鎖靈陣也並不複雜,偏生這陣法與金鈴好似渾然天成,形成牽一髮而動全身之勢,而崇伯的散識就正正被壓在這鎖靈陣的陣眼之中。
這可愁煞妣修了,他不是沒見過吞噬崇伯散識的妖物靈獸,可崇伯之識並非一般凡魂,被吞噬後不會輕易被妖物化作養分,反而會讓他縮於一角,借妖物之息養識,不過也正因如此,才致使崇伯靈識上的氣息甚為雜亂,需養於淨蓮之中方能淨化。
可被器靈扣下壓陣,卻是這萬年來破天荒的頭一遭,他不忍見崇伯散識受苦,正欲將它救出,就聽那守護器靈躲在陣中不鹹不淡的說話了,“我自知不敵閣下,便不出面與閣下相見了,不過閣下若想動那縷散識,也需謹慎才好!”
只這一句便讓妣修停下了手裡的動作,這小器靈雖修為不怎麼樣,卻是個聰明的,她將崇伯散識壓在此處,怕是本就有讓這散識與法器同生共死之意,若非這器靈心甘情願的將散識放出來,哪怕他毀了金鈴,滅了器靈,也救不出崇伯的散識,只能害他與這器靈一同化作菸灰!
妣修怒急,他找了這許多年,從未見哪個載體如此虐待過崇伯的散識,只這小器靈,不僅讓崇伯散識壓陣眼,且不給他供養絲毫靈息,若不是身處這鎖靈陣中,怕崇伯這一識就再也尋不到了。
可怒歸怒,說到底他也不能拿這器靈怎麼樣,在這金鈴的空間裡,他的任何攻擊都會傷到崇伯的散識。
妣修握緊拳頭忍著怒氣朝鎖靈陣中的器靈質問道,“此散識乃仙者之識,你一介器靈,竟敢扣押他?”
陣中器靈冷聲回道,“他欺我兒身弱,意欲附我兒之身,用我兒微薄之息養他散識,我為何不能扣押他。”
妣修一怔,器靈之話如此有理,他竟無法反駁。
可繞是崇伯有錯在先,他如今只是一介散識,無意識無思想,只一縷求生之念,下意識的去尋生機是本能。
只因這縷求生之念,這器靈就如此虐待散識,妣修怎能不氣,可氣也無用,散識被器靈壓在陣眼中,這金鈴又非他之物,器靈自是不會聽他之命放了散識,權衡之下,只得求助這鈴鐺的主人了。
束蘊奏完一曲,紫袍男子方在夢蝶之境中回過神來,不由的抬手鼓掌讚歎道,“果然是神器之音,鳳凰琴之名早已如雷貫耳,今日得以聆聽琴音,實乃此生之幸事!”
妣修一怔,片刻後瞭然,也難怪,這世間緩能凝神,急能控心,高亢能迎戰的琴也就只有鳳凰琴了,如此聞其音,知其能,若還猜不出此琴之名的話,定是傻子無疑了!
想到此處,妣修知道抵賴已是無用,只得隨意應和道,“公子博學廣識,令人欽佩!”
束蘊並未加入兩人的寒暄,只依依不捨的撫了撫琴絃,好一會兒後,才端抱著琴站起身,將它交還給妣修,並切切叮囑道,“大師有緣佩得此琴,還望能珍之重之!”
妣修接過鳳凰琴,將它重新綁在背後,笑道,“公子誤會了,此琴乃我友人之物,我此行也正是前去將此琴交還與他的!”
紫袍男子一驚,關於這位青袍男子的身份,心裡已然有了數,不由暗貶一聲,這老不休,竟在此處裝嫩,與他們行平輩禮!
貶完後,隨即又想到此人的身份,立馬一改方才的禮敬之態,警惕道,“聽聞天族王孫因大逆之罪被貶下塵世修治餘洪,洪水治完功德修滿後卻不返回雲顛,而是拜入了佛門,想必大師便是那位行事怪誕的天帝王孫了吧!”
妣修震驚,沒想到眼前這小兔崽子不但不好打發,還極為聰穎,單憑著佛修和與鳳凰琴主相熟這兩條,便猜出了他的身份,在看這小兔崽子全身戒備的模樣,怕是要壞事。
略微思索片刻後,道,“公子聰慧,不過公子既知曉我與天族間的俗怨,便應知我早在萬餘年前便棄了仙術,與天族斷了聯絡,近數千年,一直隨家師勿伽羅於千佛崖清修,從不曾參與部族紛爭!”
紫袍公子見妣修如此說,臉色方才好看了些,繼而道,“雖我相信大師之言,但如今天族與我魔族正是水火不容之際,魔族之地大師不宜久留,還請大師將金鈴還回,早些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