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玉一路帶著他穿過了荊棘叢裡的石魔陣,又越過了蔓藤遍佈的魔樹林,這才來到了一塊石碑前。
那石碑有肖驍半身高,直直的矗立在路口中間,在這茫茫一片的迷霧中顯得極為突兀,就連肖驍都看出了端倪,剛想出言提醒,就見銀玉抬袖一揮,一道凌厲的銀光攜風而出,那石碑便隨著掃過的銀光化作了塵煙飄散而去。
突然,風過山林的沙沙聲,腳踩在枯枝落葉之上的嘎吱聲,都如潮水般的湧入了他的耳朵裡,這是,陣破了?!
隨著聲音的迴歸,山裡的迷霧稀薄了不少,視野也從方才的不到一丈變作了三丈開外,自然,三丈開外的那處原被迷霧遮擋的嚴嚴實實的石屋,也就一同進入了他們的視線中。
這座石屋很是簡潔,四周的牆是用大小不一的石塊壘砌,屋頂由樹幹劈成的長木條搭建而成,入口處的兩扇木門則是隨意的敞開著,若不是方才那隻被銀玉嚇得夾著尾巴嗚嗚跑開的看門魔獸,實難讓人想到此處囚禁著什麼。
石屋裡的迷霧明顯比外面要濃郁些,站在如此近的距離,除了能看清這石屋的外觀之外,往裡面瞧去便只能看見白茫茫的一片。
肖驍率先一步邁進了石屋,剛轉進去沒走兩步呢,就被一個不明物體絆了一腳,身體不受控制的就朝前栽去,若不是銀玉在後面拉了他一把,他真就直直的撲到了地上那位女子身上了。
沒錯,就是位女子,還是位容色姣好的女子,只是這女子渾身都被白霧包裹著,臉色很是蒼白,眼神甚是空洞,神情更是麻木,看著都不似個活人,可偏偏她那盤坐起的雙腿,和無意識的在身前彈跳撥動著的雙手又說明她沒有死。
若不是她雙腿之上空無一物,單看她那姿勢,還真以為她那雙跳動的手是在撥弄著琴絃呢!
肖驍深吸了兩口氣定了定心神,驅走了冒上頭皮的那陣麻意,這才轉頭向周圍看了過去,果然四周視線所及之處,好幾位女子皆與眼前這位女子同樣的動作。
顯然她們都還活著,只是神智不清醒了,肖驍使勁忍著才沒去擼胳膊上冒出的雞皮疙瘩,拉著銀玉往石屋裡面探去。
轉了一圈後他才發現,這整個石屋的內裡竟是一個圓柱體的模樣,除了中間那根石塊壘成的柱子外,這屋裡沒有任何傢俱器物,就只有這約莫四十多個女子盤坐在屋裡,神智不清醒,身體猶如機械般不斷的重複著彈琴的動作,無休無止也不知疲倦。
肖驍轉了一圈後扭頭看向銀玉問道,“她們這是怎麼回事?”
“心智被迷,化作煙海。”銀玉淡淡的道。
“什麼意思?”肖驍問。
“方才陣中的霧人,便是她們迷失的心智。”銀玉道。
“你是說,外面那些迷霧都是這些女子的心智所化?!”肖驍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惡魔這麼放心的便出門去了,合著是因為這些女子根本跑不了。
也難怪一進山銀玉就說這迷障破不得,怕是他一進來就察覺到什麼了吧,“現在怎麼辦,能喚醒這些人嗎?還是在這兒等那個惡魔?”
銀玉掃了一眼滿屋的女子道,“她們的心智約莫是被魔音所迷,解鈴還需繫鈴人。”
“那就是在這兒等了?!”肖驍說完這話瞅了眼屋裡的女子,瞬間覺得身上一陣發寒。
銀玉側耳聽著迷霧中傳來的細碎聲淡淡道,“毋需守太久!”
“什麼意思,那個惡魔回來了?”說完忙緊張兮兮的快步走到了破舊的木門邊,躬著身子朝外面的迷霧裡張望了一番,雖說這霧是稀薄了不少,可向遠處望去,仍是隻能瞧見白茫茫一片。
“並非那隻惡魔。”銀玉邊說邊走到了門邊,拉著他走出了石屋,朝屋頂上打量了一番後縱身一躍便翻了上去,瞧著他適應了這處後,才放開了他,一揮衣袖變出了兩個蒲團,很是隨意的坐了下去。
這是,在這兒等的意思?肖驍看了銀玉一眼又朝四下環顧了一圈,除了幾棵老樹和地上那長勢並不繁茂的野草外,什麼都沒瞧見,這才安心的坐了下來。
瀍洛本以為經此一事,他定是要等到銀玉神君將那隻惡魔抓捕回來,還了他與花濂的清白之後方能走出這座地牢了,不曾想剛過了一晚,他與花濂便被人請了出去。
初時他以為是銀玉神君雷厲風行,三兩下便搞定了那隻惡魔,還在心裡為神君喝了一頓彩,直到魔衛將他與花濂分開,單獨將他帶入了領長的內殿,他才知道他想錯了。
他不但想錯了,還早已暴露了他們一行人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