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果籃的小仙娥低聲嘆道,“王孫入魔太深,這果子與仙水怕只是杯水輿薪!”
端茶盤的小仙娥語帶不解道,“說來也怪,這王孫素日裡最是溫雅和順,怎會忽然與天帝鬧的這般僵,竟一怒咬死了兩位族老?”
拎果籃的小仙娥聞言忙警惕道,“切莫胡言亂語,快快走吧!”
王孫在內殿現了龍身,一怒咬死了兩位天族族老的事情已經傳遍天帝山,奈何天帝一意孤行偏要維護王孫,下了禁令不許族中議論,是以小仙娥才急急攔住了同伴,生怕她所言被哪位仙君聽了去,自己遭魚池之殃。
杜衡看著兩位走遠的小仙娥,心裡暗暗想著,莫非他們說的入了魔的王孫就是虯龍?他雖不懂小仙娥們所言的入魔是指什麼,但也明白虯龍約莫是做錯了什麼事情被天帝關起來了。
於是搖身一變現了本源,一陣風般的追了上去,一路躲在草叢花圃中,尾隨著兩位小仙娥找到了虯龍被關押的地方。
這是一處頗為偏僻之所,遠離雲巔的靈氣繚繞,位處天帝山上的一處老參夾道,繞過彎彎曲曲的石壁巖後,進入一個被布了結界的山洞之中,也幸得杜衡草本就有日行千里之能,跑的夠快才不至被阻於結界之外。
他裝做自己是天帝山上普通的一株杜衡草,老老實實的豎在洞沿,看著兩個小仙娥走入洞中,向著盤坐在圓石臺上的男子行了禮,將果子與瓷瓶放在石桌之上,收走了空的果籃與瓷瓶,又行一禮退了出去後,方才慢慢向中間那處石臺靠近。
石臺之上的男子身穿一襲青色玄紋衣袍,烏髮披散,走近方才發現他的手腳處都扣著粗重的鎖鏈,鎖鏈另一端深深的埋入石臺深處,不像外力楔入倒像是由裡向外生長而出。
男子抬起眼皮掃了一眼桌上的果子飲露,嘴角挑起一抹諷刺的笑,站起身扯動出一串叮噹碰撞的聲響向著石桌處走過去。
杜衡這才看清了男子的模樣,立刻驚喜的大聲呼叫道,“虯龍!”喊完又覺不妥忙綣起葉子捂住嘴,小心朝四周觀望。
虯龍聞聲一怔,愣愣的轉頭朝四下尋去,這才瞅見那棵躡手躡腳的朝他走過來的杜衡草。
虯龍先是一愣,後又擰起眉頭,冷然問道,“你是誰?”
杜衡聞言也是一怔,不過這次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深知是他周身的氣息變了,虯龍才不識得他,忙朝虯龍招展開枝葉小聲道,“我,我呀,羽淵邊上的杜衡草,當時我差點被靈氣噎死,是你救了我!”
虯龍好像想起了杜衡所言,嘴角扯起一抹冷笑道,“救了你?你以為我是在救你?”
這棵杜衡草會這麼想卻是虯龍萬萬沒想到的,他當時飛過羽山不過是因為忘川已被天將守死了,他無法在將生靈送去那處為他吸納天地之息,方才轉道去了羽山,正巧碰上了它這個現成的靈氣罐子而已。
因他當時傷重,無法一次將這棵草體內的天地之息吸納乾淨轉給崇伯的仙軀,一番抽取後又擔心它就那麼死了,這才吸取了它的靈氣後又為它輸送了些神獸之息。
初時他以為這棵草是開了靈識,不慎入了羽山被羽淵的天地之息灌至爆體,不曾想,它竟是棵修天地靈氣的草,心下好奇它是如何將天地靈氣吸納入體的,這才留了它一息。
偏是天不遂人願,沒等他將這棵草的傷情治好,詢問上一兩句呢,他便被父尊抓了回來,害的他廢心為崇伯拼湊出的五一神軀也被天帝粉碎了去。
“我從未救過你。”虯龍掃了杜衡一眼冷冷說道。
“哎!”杜衡長嘆了一口氣,搖身一變化出了神形,心裡暗暗想道,他最近怎麼總遇這種失憶的橋段,先是不識得他,再說不記得他,也不知這到底是誰出了問題。
他這隨意的一化形卻是看愣了虯龍,隨即驚詫道,“你竟能化形了?這氣息,父尊?”虯龍隨即怒瞪著他問道,“你是神族?你是父尊的血脈?”
問完之後又心生疑惑,父尊這萬萬年裡從未結過連理,何來血脈,可這棵草身上又的確是父尊的氣息。
“我不是父尊的血脈,只是機緣巧合之下承了父尊的血脈。”杜衡走到石桌前坐下,隨手拿了一顆清心果用衣袖擦拭了兩下,咔嚓咬了一口,含糊道,“父尊抓了你之後把我也帶回了神界,我在神界閒逛之時差點被姜瀾仙君的四不象撕扯著吃了,奄奄一息之時得父尊以血脈為引,賜下神格,這不,就成了現在你看到的這副模樣了!”杜衡手拿著果子伸展了下胳膊向虯龍展示著,狀似隨意的說道。
虯龍聞言冷哼一聲道,“假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