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許豔接到肖振剛電話的時候,她著急忙慌從家裡收拾好了陪床用的東西,打好包裹,叫了車,只在出門前猶豫了一秒,往肖澤的房間看了一眼,最後還是決定不告訴肖澤,就那麼抱著一堆東西下了樓……
肖振剛躺在打在肖驍病床邊的地鋪上剛睡著一會兒,手機就響了,從衣服兜裡摸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按了接聽,“喂,”肖振剛小聲的應了一聲後眼睛瞟到了病床上還在睡著的肖驍,輕手輕腳的從地鋪上坐起來,穿上鞋子準備去病房外面接聽電話。
“請問是肖振剛先生嗎?”很冷靜的公事化的聲音。
“我是,您哪位?”肖振剛走出病房反手輕輕的帶上了門。
“我是景園派出所的執法人員,我姓顧,顧朝陽,請問您跟肖澤和許豔是什麼關係?”
“許豔是我的妻子,肖澤是我小兒子,警官,他們發生什麼事兒了?”
“肖先生是這樣的,今天凌晨12:30我們接到橫力造紙廠家屬院居民的報警電話,說是小區內有個孩子跳樓了,我們出警後經過身份核實,確認死者身份正是您家兒子肖澤,今早你愛人許豔女士回家的時候正好我們在現場出警,帶她回我們所裡認屍的時候,您愛人在現場暈了過去……”
原來當一個人內心的訴求得不到回應時竟可能會激起這麼極端的反應,可為什麼呢?為什麼會對除了自己以外的生靈有所訴求呢?
宋沫淺褐色的眸子緊緊的盯著肖驍,眼神彷彿要將他看透一般,他呢,他當時是為了什麼不聲不響的放棄神格下界甘願世世輪迴呢?
宋沫清冷的眸子裡暗潮洶湧著,他第一次發現,原來在這流逝的萬萬年時間裡,他除了自己誰都不曾懂。
就像當初,他不懂羲皇和媧娘為什麼甘冒神格被毀之險,也要下界去幫自己的部族。他不懂父尊為什麼會生祭了神識,碎裂了神格也要劃開時空分出六界,現在他竟是連這顆草也開始看不懂了……
宋沫抬手按了下一直突突的跳個不停的太陽穴,看著坐在椅子上的肖驍還在低聲的哽咽著,顯然還沒從剛才的回憶中走出來。
肖驍現在的這個樣子是宋沫從來沒有見過的,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樣的肖驍,宋沫突然覺得心裡好像莫名的冒出一種很陌生的感覺,心臟也好像在隱隱的發著顫……
凡人的心臟除了平時規律的跳動外,還會時不時的,隱隱的發緊、顫抖嗎?
宋沫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走到肖驍身邊,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扳過他的肩膀摟住他,好像這些事情都不是他要做的,而是這個身體自動自發的去做的,為什麼會這樣,是他在接收這個身體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差錯嗎,宋沫很不解!
本來肖驍的頭輕抵著宋沫的腹肌無聲的哭泣著,而宋沫則撫摸著肖驍的頭髮輕聲安慰,這姿勢該是一幅很養眼、很唯美的畫面。
奈何……凳子太矮宋沫太高,致使肖驍應該抵在宋沫腹肌處的頭,堪堪的貼到了宋沫的腰胯處,呃,這個姿勢就尷尬了……
但宋沫卻好像無知無覺般按著肖驍的後腦勺,臉上還掛著一副任你淚溼滿襟我自巋然不動的冷漠表情……
等到肖驍終於穩定下情緒,緩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他的臉正貼在醫生的大腿上,而正對著的那個地方卻是……
肖驍慌忙推開了宋沫,順帶著把椅子往後滑開了一定的距離,這時他才看見醫生褲子的大腿處,被他那不知道是鼻涕還是眼淚的液體洇溼了一大片,肖驍頓時沉默的低下了頭。
肖驍的這些小動作宋沫當然全都看見了,卻並不在意,他見肖驍情緒穩定下來後,就淡定的坐回了剛才的椅子上,盯著肖驍眼下那片可以顰美煙燻妝的烏青問道,“你失眠?這種狀態持續多久了?”
“有,半個月了……”肖驍猶豫了一下還是照實回答了。
雖說這位醫生剛才的行為有點奇怪,可不知為什麼,這位醫生讓肖驍有種很熟悉的感覺,當他坐在這位醫生面前時,莫名的就覺得安心。
還有像剛才那種陷進回憶中的情況,如果按照平時,他不可能那麼快的就擺脫出來。一旦他陷入到情緒中,肯定會整晚整晚的睡不著覺,噩夢不斷才正常,但是剛剛卻被這位醫生簡單的一抱給驅散了。
“為什麼會失眠?”清冷的沒有絲毫情緒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