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瑪紅帶著南粵軍的嫡系人馬啟程離開濟南前往邊境地帶去找多鐸報仇。她前腳帶著人一走,後腳,濟南城就像是被穿山甲挖開了鎮妖石的葫蘆山一樣,魑魅魍魎到處亂竄,妖氣縱橫。
北宋熙寧年間,濟南太守曾鞏在大明湖北岸修築匯波橋,疏通城區積水。到了宋金之交的金熙宗天會三年(1137年,濟南又開鑿小清河,將流入濟南北部湖泊地帶的泉水引入渤海,城區由南向北逐漸涸為平陸。那時趵突泉和大明湖已經成為聞名全國的旅遊勝地。一代詞人李清照便是在此寫下了不少婉約派的詞章。自元代以來,運河漕運大興,濟南既有運河流經,又有以鹽運為主的大、小清河,除濼口碼頭外,西關一帶也已成為鹽糧貨運碼頭。
明朝始以濟南為省會,大規模建城與興修水利工程並舉。洪武四年(1371年,濟南重建城牆,在原來土城牆內外以磚石建成“高三丈二尺、闊五丈、周圍十二里四十八丈”的磚石城牆,東西南北各有城門,同時挖掘了“闊五十丈、深三丈”的護城河。此時的濟南已經發展成為全省最大的商業城市,鐵業、鹽運和絲織業尤為興盛。明憲宗成化七年(1471年,經過疏浚的大清河與會通河(今大運河相連線,更是極大地促進了濟南城市和經濟的發展。到明代中葉,濟南西關作為城門外最繁華的地方,船舶貨運來往、作坊雲集、商鋪林立,也出現了以鐵具作坊集中、尤以制剪子聞名而著稱的“剪子巷”,因制梳子而聞名的“篦子巷”等獨具特色的商業街。
剪子巷是一條南北向的巷子,它位於西門外路南,北起自估衣市街,南止於花牆子街,街巷東西兩側分別與盛唐巷、五路獅子口以及大、小板橋街相連。街長214米,寬約4—7米。由於巷子北段大多為經營剪刀、車馬配件的鐵器店,其中尤以製作剪子聞名,老濟南們故而給它起了一個帶有濃重行業特色的名字———剪子巷。
因為毗鄰大明湖的緣故,剪子巷附近也形成了一個非富即貴的住宅區,頗有幾分長安城南的味道,出來進去的,轎馬車輛絡繹不絕。
在剪子巷口,路西的一座宅院門前,五級臺階上,十幾名親兵腆胸迭肚的站立在門口。燈火對映下,顯得臉上的橫肉發散著油光。臺階下,拴馬樁上,十幾匹膘滿肉肥毛色油亮的戰馬被人精心的照顧著,加了雞蛋、炒黃豆的上好草料被馬兒大口大口的咀嚼著。
“唉!這個年月,生孩子的娘兒們都不一定能吃到雞蛋,馬卻能吃得到。真是亂世年間,人命不值錢啊!”馬伕小山子嘴裡嘟嘟囔囔的,不時的趁著燈火搖曳的黑影,把一把炒的噴香的黃豆塞進口袋裡,從熟練的動作上看,他幹這個勾當已經時間不短了。
“山子!你在那磨蹭什麼呢?這是吳大人的坐騎,你得好好伺候著!要是有了什麼閃失,小心章大人給你熟了皮子!”
親兵甲長在臺階上門洞裡吼了小山子一句。
他口中的章大人,便是這座宅院的主人,濟南警備旅旅長章陵虎。而這些馬匹的主人,則是長清警備旅旅長吳奉先。
此時,這位吳旅長正在後院的花廳之中同章陵虎言談甚歡。
“這濟南府就是濟南府!比我那長清縣城強多了!”吳奉先大加讚賞了一番泉城的美景,對章陵虎的這座宅院也是讚歎不已。
“世人皆言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雖然咱們這濟南府不敢同那蘇杭相比,卻也是人傑地靈之地。論起這水鄉景色,不啻於那蘇杭之地。”章陵虎得意的在同袍面前炫耀了一下。
“別的地方不咱不知道,可是這剪子巷卻是風水寶地。論天旱天雨,這條街總是積水盈寸,路人都得自兩旁騎樓下繞道而行。當初我剛剛搬到這裡時,曾命人在剪子衚衕加鋪一層三寸厚的石板,怪的是三寸的石板鋪上了,水卻依然漫出一寸多。這石板下的泉水,夏季涼透心扉,可冰水果;冬季蒸汽迷濛,有如溫泉。掀開石板,水中密密長滿綠如青苔的長水草,成群的青草魚悠遊其間,其肉既鮮且嫩,毫無腥氣,其外觀與外面的鯉魚、草魚類似。”
(這段話不是作者杜撰的,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已故臺灣著名美食家、散文家唐魯孫先生的《濟南的泉水和魚》一文。上面的描寫就出自該文,有意見的話去找唐先生。)
這話未免太過於誇張了吧?吳奉先一臉的“你把我當土鱉也不能這樣對待吧?”
章陵虎有意在土鱉吳奉先面前進一步的炫耀,招招手喚過兩名親兵。“今天吳旅長來咱們府上作客,你們去弄兩條魚來,就在此處烹調。”
“是!”兩名親兵只管在吳奉先面前掀起了兩塊石板。水汽蒸騰之中,只聽得其中泉水淙淙而響,一名親兵垂手一撈,手中網抄之中便是兩條歡蹦活跳的青色鯉魚。這一幕,頓時令吳奉先瞠目結舌。
“哼!你個土鱉!”章陵虎很是得意的欣賞著吳奉先臉上的神情。
“去將先生請來,說我和吳旅長在這裡,請他過來飲酒。”章陵虎吩咐一聲,親兵轉身離去。
吳奉先卻沒有意識到這點,只管看著廚子在院子裡手腳麻利的收拾著兩尾鮮魚。
片刻,腳步聲響,兩位衣冠楚楚計程車人出現在了章陵虎和吳奉先面前。
“兩位大人,好雅興啊!”
來人吳奉先也有些眼熟,在場面上應酬時也見過幾次,一位是曲阜孔家的,另一位則是鄒縣孟家的。都是最近這段時間在濟南城中頗為活躍,很是在交際場上出風頭的人物。
“二位先生請坐。”
熱得極透的黃酒,幾樣小菜,四人對面而坐。
“文章兄,這是青魚,不是紅魚。請只管放心食用。”所謂的文章兄,是章陵虎稱呼孔家來人的,具體此人喚作什麼,只怕是他們之間的秘密。他這句話,其實倒也不是白說,章陵虎說完之後,文章兄才放心大膽的下了筷子。
孔家的人不吃鯉魚,甚至是不能叫鯉魚。這是一個在山東、河南等地盡人皆知的事。因為,孔子的長子便是名喚孔鯉。子憑父貴,孔鯉繼孔子之後被尊為二世祖。為了避開他的名諱,孔府祭奠時從不供奉鯉魚。不但不供奉,而且還將鯉魚稱為紅魚。紅魚的叫法一直沿襲至今,如果不信,請到河南花園口、中牟縣的黃河邊、集巿上問一問,到曲阜的飯館裡菜市場上打聽一下,不論打魚的、賣魚的買魚的都會將鯉魚叫紅魚。不但是不能叫鯉魚,曲阜就算是在過年攢供菜時,所有百姓都可用鯉魚,獨有孔姓人家不能用,原因是孔氏二世祖名孔鯉,不僅不能用鯉祭祖,連鯉魚的名字也因避祖諱而改稱“紅魚”,曲阜人也都因此稱鯉魚作“紅魚”了。
說起這位孔鯉來,其人倒是資質平平。不過,透過他,咱們倒是可以從側面瞭解一下他老爹的人品性格。
著名的七十二賢人之一,顏回年紀輕輕的故去了,孔子傷心欲絕,論語中子曰:“噫!天喪予!天喪予!”什麼意思呢?孔子曰,這是老天要讓我死啊!痛心疾首的表現,可以看得出老師和弟子之間的感情了吧?彆著急,論語裡還有記載呢!
“顏淵死,顏路請子之車以為之槨。子曰:“才不才,亦各言其子也。鯉也死,有棺而無槨。吾不徒行以為之槨。以吾從大夫之後,不可徒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