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抬得穩當也就罷了。玉素普的這頂轎子,與其說是交通工具,不如說是一間流動的迷你宮殿。轎子做工精緻,選材華麗,裝飾奢華自不必說。內中更是曲徑迴廊別有洞天。用木質隔斷區分出來客廳、寢室、更衣之所。並用數名內侍太監在外間侍候,隨時聽候蘇丹陛下的召喚。
至於說玉素普本人,此時正在寢殿之內百無聊賴的看著幾個舞娘扭動著蛇一樣靈活的腰肢,將魅惑的肢體語言展示在他眼前。在他的臥榻之前,轎子底部,一個巨大的魚缸內,十幾條色彩斑斕的熱帶魚在用玻璃製成的魚缸內歡快的遊動著。
眼前是幾條美人魚,腳下是十幾條熱帶魚,玉素普蘇丹卻仍舊覺得好沒興趣!也許是整個戰場上的氣氛實在是太過於壓抑肅殺,讓他的精力無法投入到對藝術的鑑賞上,他只想好好的宣洩一下胸中和胯下的**!
他一把扯過一個距離他較近的舞娘,三把兩把的扯去了原本就十分稀少的衣物,便在那巧匠精心製成的魚缸上面,與那舞娘胡天胡帝起來。
(對於玉素普蘇丹的這個交通工具有懷疑的同學,可以去參考一下張居正張相國的那個移動的三居室,還有太平天國東王楊秀清的轎子,這位天父代言人的轎子裡可是能夠養金魚的。)
轎內,蘇丹陛下在那舞娘身上躍馬馳騁,周遭幾名舞娘乖巧的按照他的喜好在兩人身上和結合部位口舌侍奉。陣陣嬌喘**聲透過重重帷幄和木質牆壁傳到外面。
轎外,六十四個人肉減震器在陽光下被太陽曬得滿頭滿臉都是汗水,卻也絲毫不敢動彈一下,任憑著轎槓在自己肩頭髮出陣陣輕微而有節奏的顫動。
以玉素普蘇丹這頂大轎子為核心,數萬叛軍排列看一個極為廣闊的陣勢,綿延數里,縱深一里有餘!玉素普蘇丹集結了可以動員的一切武裝力量,準備在王城前給這些該死的卡菲勒一個迎頭痛擊,打痛了他們之後,迫使李將軍坐下來談判,進而承認他對爪哇島的至高無上權力,然後在揮師向西,將那些該死的信仰邪神的異教徒趕下海去!
在代表著他的王權的大纛旗周圍,整齊排列著他軍隊的核心力量,最為精銳的近衛軍。以星月彎刀為主要圖案的綠色纛旗下面幾個近衛軍身披戰袍,外面罩著南中鋼甲,在馬背上得意洋洋的用鞭梢指著這個方向不知道高談闊論。正在議論著剛才那一個小接觸的戰果。這些人的背後各自有親兵高舉著綠色的認旗,上面花花綠綠的寫滿了天方文字,也不知道上面寫得些什麼。
近衛軍一律挑選的精壯漢子,雖然個頭矮小,但是頗為結實。身上軍裝號坎整齊,手中擎著刀槍。外面則是各色甲冑區分開部隊建制,各級頭目們還有鐵盔,普通士兵則是用竹子編成的斗笠充當頭盔。也是同南粵軍一樣,各級部隊以軍旗區分開來,這些士兵們按照各自所屬建制單位,站立在頭目的周遭。
在近衛軍的佇列前,又有大約三四千餘人的隊伍,肩上扛著火銃在那裡列隊等候命令。火銃兵的隊伍前面,赫然一字排開,二十餘門各種口徑的大炮放列完成。
但是,在近衛軍的兩翼,那些被徵召來的各種叛亂武裝、部族武裝,裝備和陣容便遠遠沒有近衛軍來得整齊威武,亂糟糟的陣型,五花八門的兵器,千奇百怪的衣著。不過,可以用來識別敵我的,便是營伍之中飄揚的綠色旗幟,同對面南粵軍陣列之中的紅色戰旗形成了鮮明的對照。
“從弓箭到蛇形刀,從竹槍到火銃,這群傢伙都有!”
透過望遠鏡的幫助,吳六奇將對面的陣型算是看得清清楚楚。對面的那種喧囂吵鬧,少數精銳混雜著大量打醬油、湊熱鬧的烏合之眾的情景,讓他想起了當年的桃園大社。
在吳六奇的旗號後面, 軍號聲與銅哨聲此起彼伏的應和著,衛生營的一輛輛醫療車將重傷員後運,在倭國僱傭兵的隊伍當中為那些輕傷兵發放藥物,包裹傷口。令那些倭國僱傭兵們欣喜的是,原本流血不止的外傷,清理創口撒上藥粉之後,再用細紗布包紮起來,除了有些疼痛之外,已經並無大礙,照樣可以上陣殺敵,給自己掙軍功去!倭國僱傭兵的佇列後,第一混成旅的軍官和士兵按照號令。一隊一隊,一營一營集合列隊。很快,以營為單位,以個個攻守兼備的大方陣便告完成。
炮隊營的八磅炮在各個方陣中列開,大佛郎機作為營屬火炮在營方陣前放列,炮手們將一個個子銃準備好。而那些十二磅炮則是在方陣後方展開,準備對遠處的叛軍進行轟擊。
在炮隊陣地的最前面,數十個火箭發射架已經被火箭手們排布整齊,手腳麻利的從騾馬背上取出一根根油箭擺放在發射架上,瞄準手們左右上下的搖動的搖臂,調整著射擊角度和高度。
在炮隊的兩翼和後方,數千名來自九州和關西的僱傭兵精銳被放置在那裡,擔任警戒和保護輜重給養。
王金率領的近衛營精銳做為總預備隊,在吳六奇的帥旗後面列陣,準備在適當的時候出擊,給對方雷霆一擊。
轉眼之間。依託著山勢地形,第一混成旅便將三四萬人的隊伍布成了戰陣。
用一副三角巾吊著手臂的歐亮咬牙切齒的對著對面的隊伍破口大罵,各種汙言穢語層出不窮,罵了一陣,見吳六奇在那裡始終一言不發,面色凝重,眼神之中有些悲切,未免有些慌亂,卻又不敢去問,只得用眼神示意給與自己並肩而立的吳漢,“看大佬!”
“大佬!玉素普的叛匪主力都出來了。為什麼不高興?”同樣是吳六奇同族兄弟的吳漢,壯著膽子上前詢問,在這樣的時候,眼前就是一場大軍功,為啥大哥不高興,反倒是愁形於色?
“上次對付這樣的隊伍,還是咱們剛剛歸順主公麾下時,在五華縣對付桃園大社。那時候,阿標還在。”
原來如此!大佬是觸景生情,想起了吳標!
“大佬!沒事的!一會我讓兄弟們燒些冥紙給阿標,讓他在下面不愁沒錢用!主公不也說了,阿標是為國捐軀,大節不虧!”
見吳六奇微微點頭,吳漢稍稍鬆了一口氣,“旅長,你看,隊伍已經列開,咱們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不急!將各營的營官傳來!也包括輔兵義勇隊的營官們!”輔兵義勇隊便是那些倭國僱傭兵的正式稱呼。
一陣短促尖利的號聲之後,近百個營官按照建制區分一一在吳六奇的面前整齊列隊,叉手施禮。
吳六奇對於本部軍官看也不看一眼,卻是和顏悅色的看著那些頭髮剃得露出青色頭皮的義勇隊營官們:“諸位倭國義勇,你們遠道而來為主公出力殺敵不容易,本將軍看這樣,這場大功勞就送你們了,一會我軍會以炮火轟擊叛軍陣勢,炮火結束後你們隨勢而上,所有的斬首軍功我們只要三分之一就好了,繳獲財物全部歸你們。”
“將軍這話說的不對,對付這些廢物,用什麼火炮。就這點亂草雜魚,還不如當年的一揆眾。這等雜魚,吾等空手亦能擒獲。火藥雖然大將軍不缺,那也是能省則省,這樣好了,省下的火藥錢就給吾等買點酒慶功即可。”那個熊本兵營官算是這些義勇隊營官之中為首之人,腆胸疊肚的努力做出一副雄壯的樣子。
(這也是和他們的身份有關,僱傭兵嘛,口氣當然要大一點。
這也算國際慣例了,當年瑞士僱傭兵就吃了這種虧。面對著法國人的軍陣,僱主都讓他們謹慎,說高盧雄雞火炮火槍眾多,還有騎兵,比較強悍,千萬要多加小心。結果瑞士僱傭兵直接上了,最後愣是頂著慘重的傷亡把高盧雄雞打得羽毛亂飛,雞毛落了一地。。。。。。)
“就是!將軍!省下的火藥炮彈錢,便折算成斬首軍功賞賜如何?”
“吾等保證,將對面的這些叛匪全數殺了,獻到將軍馬前!”
“額,殺傷太多有傷天和(抓不到勞動力),也好,火炮就不用準備那許久了。不過這島上海風吹來可是太涼了些,雖然他們不承認,主公可當他們是治下百姓,凍著了可不好。來人,一會火炮轟擊之前,先來兩輪火箭齊射,讓對面暖和暖和。然後再用炮彈慰問他們!”
眾人聽得了吳六奇這份略帶著幾分戲謔調侃的戰鬥安排,自然是轟然叫好,各自領命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