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舅子的李自成李瞎子!又來這一套!”
看到在連綿數里的陣列正中,百餘騎精銳騎兵簇立著的那面高達二丈的大旗在烈風之中獵獵飄蕩,氣得王允成破口大罵!
他早已從審問俘虜口中得知,這場大戰,主力是回革五營的兵馬,指揮這場戰役的卻是闖營大將劉宗敏,李自成本人並沒有來。
他之所以破口大罵,是因為那面龍虎營的大旗,又一次被拿了出來蒙人!
上次在朱仙鎮,左良玉所部精銳被龍虎營打得元氣大傷,精兵良馬盡數丟失。更是被龍虎營從開封一路追殺到了南陽地界!左營眾將一直都在想,為什麼這龍虎營就像一貼牛皮膏藥一樣,始終沾著咱們不放?日夜追殺,連續追擊數百里不眠不休的,他們當真是鐵打的不成?
結果,在逃出河南地界之時,負責殿後小秦王手下的哨騎,抓獲了一名闖營的部總,這才真相大白!原來追殺了左軍數百里的,是袁宗第、郝搖旗、劉芳亮等人。每人負責追擊一天,打著龍虎營的旗號,追殺一天之後,立刻停住,在原地休息,將追擊任務和龍虎營的戰旗交給下一班,然後所部軍馬便緩緩的在後面行軍、休整。
如此三部兵馬輪番追擊。硬生生的將左營的二十萬人馬打得只剩下了三萬餘人。若不是左良玉在襄陽經營多年,算是有一塊立足之地。回到襄陽之後更是大抓特抓壯丁,這才勉強將軍隊恢復原狀。
今天,在這裡,又一次看到了龍虎營的戰旗,這如何不令王允成、惠登相等人惱火?什麼招數,便是再好用,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使用吧?!
“李闖和曹操兩個流賊頭目都不在,龍虎營乃是流賊之中最為精悍一部,斷不會離兩個賊頭兒太遠!”
“對!衝上去!打垮這群拉大旗作虎皮的流賊!讓他們知道知道,咱們左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哦!”
幾個將軍互相打氣商議了片刻,立刻擬定了戰術。
“一波一波的上前!”
“流賊的火銃,準頭不好,未必能夠打得中!”
“上啊!”
幾個將軍手下的精兵、家丁,驅趕著威脅著那些雜牌部隊兵馬蜂擁上前,試圖用這些雜兵的屍體來打破龍虎營的神話。
“來了!”從望遠鏡裡,王龍打量著蜂擁而來的左營外營兵馬。平心而論,這些兵馬比起被他們稱為流賊的農民軍由饑民組成的步卒、飢兵而言,也強不到那裡去。
喧囂嗥叫聲此起彼伏,手中的長矛如同樹林般舉起,在陽光照射下,一波波的人頭起伏,如同大海的波浪一般。
“把大炮推上來!先讓大炮給這些人上一課!讓他們知道知道,以後見到咱們的旗號,趁早跑得遠遠的!”王龍臉上浮現出了一抹輕鬆的笑容,從隊形上氣勢上看,他知道,對面的軍隊是一群典型的烏合之眾。戰鬥力數值都夠不上五的純渣滓!
但是對手人數實在太多,火銃又是打不了幾發便得上刺刀肉搏,為了保險起見,先用大炮轟擊敵軍隊形,令其更加散亂之後,再行以排銃齊射,這樣的戰術保險些。
“火炮上前!炮手準備。”
“各營讓開大路!”
“火銃手,檢查火藥,點燃火繩……”
作為王龍的副手,指揮此次作戰的牛喜子略微有些興奮傳下命令,騎兵通訊隊將命令一一快馬傳達。各營各哨軍官立時出聲回應,將火炮前進的通道閃開,讓騾馬牽引著炮車上前放列。隨後士兵們齊聲響應,一片火銃響動與火摺子點燃火繩的聲音。
“火炮試射,放!”
“放!”
便在王龍帥旗前方的一門六磅炮的射手閉上一隻眼,從炮筒的望山往左營兵馬來的方向瞄了瞄,示意夥伴們將炮身再調低些。隨著那射手右手用力一揮,點炮手長杆上的火繩點燃了引藥,一聲巨響。一顆炮彈呼嘯往四百步外的王允成所部軍陣中而去。
火炮出膛的巨響聲尚未在眾人耳中消退,那顆炮彈已經尖利呼嘯著砸到了人群當中。
如同一塊石頭投入水塘泛起陣陣漣漪,人群之中立刻爆發出潮水般的騷動,緊瞪著這顆炮彈意圖閃避,但身在陣中,又往哪躲去?
陣前一名總旗的手臂齊肩而斷,整個人被巨大的動能帶著向一側倒去。接著那鐵球裹著團團血霧,衝入了外營兵馬陣內。一陣噼啪的骨折聲響動,那鐵球掃斷了好幾個人的手臂腿腳。幸好如今是夏季,土地較為溼潤,若是在冬季北方作戰,這大鐵球勢必會在凍得堅硬如鋼鐵般的地上彈跳不止,不知道要帶著多少人的性命和血肉離開。
嘶心裂肺哭叫聲傳來,幾個中炮傷殘的軍士躺在地上翻滾嚎叫。看他們的慘樣,身旁的僥倖者都是面無人色。
只這一炮,便讓王允成的外營雜牌軍人馬出現了一陣劇烈的騷動,不過,倒也未曾影響到大局。因為人馬實在是太多了!前面的小騷動,根本無法影響到後面繼續蜂擁而來的大隊。
何況,還有王允成的嫡系親兵家丁不斷的吆喝催促這些兵馬只管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