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將拿破崙本來已經唾手可得的勝利輕易的取走,儘管即使他贏得了滑鐵盧戰役的勝利後,英格蘭的銀行家們也會重新組織起下一次反法聯盟軍。但是,這場雨卻是給銀行家們幫了很大的忙,為他們打造通往聖赫勒拿島的流放船節約了不少成本。
這種戰場上的偶然因素改變了歷史程序的事情,古今中外都有。
長江流域的血吸蟲,讓橫掃北方的曹丞相的軍隊損失慘重。不得已燒掉戰船做暫時性的戰略收縮。但是卻不料想,給大耳賊和碧眼兒製造了一個巨大的發展空間,讓華夏民族陷入了三國分裂的局面。
同樣,吳三桂和施郎的狂妄激怒了佛庫倫女神,她所製造的這場大雪,也改變了整場松錦大戰的程序。
看著絲毫沒有停止跡象的漫天大雪,再看看營房內被凍得瑟瑟發抖計程車兵,吳三桂與施郎二人都是憂心如焚。
感謝陳板大在遼陽為他們所留下的物質基礎,取暖的燃料和隨軍攜帶的食物倒是不缺。實在不行,整個遼陽城內外的一切建築物都會變成劈柴。但是,交通阻隔,內外斷絕,卻是令兩位將軍萬分焦慮和恐懼的。
倘若是建奴藉著這場大雪的幫助,來上一次偷襲,那麼幾乎被凍得拿不起刀槍的南粵軍士兵,可是無法充當戰鬥力的。等待他們的,就是遼東反賊的瘋狂殺戮。
(黃太吉:混蛋作者!老子也被風雪困住了手腳!你的明軍好歹是物資不缺,朕的軍隊可是要數著米粒過日子!被風雪凍得更慘!)
昨晚飲酒時還在那裡氣焰囂張威風凜凜氣勢洶洶聲言要一路打到瀋陽,抄建奴的老窩,放幹建奴鮮血的南粵軍,在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雪中基本上被凍成了死狗。雖然那些屯田兵和吳三桂的烏鴉兵們稍微好一些,不過也是臉上、手腳上被凍得青紫青紫的。人們將一切可以禦寒的衣物全數包裹在身上,便是那些馬匹騾子,也被馬伕們用乾草簡單的編成草簾子覆蓋在身上,免得這些騾馬被凍壞了,馬廄內也生起了火盆,防止凍掉馬蹄。
即使是採取了這些不計成本的措施,情況也是越來越嚴重:馬匹,以每天凍殘廢十幾匹的速度銳減。城內的那些不那麼重要的房屋建築被拆除了三分之一,來保證燃料。在城外駐守計程車兵,將城外工場內囤積的燃料運輸進城的小隊,不斷遭到遼賊潰散軍民的襲擾。這些人不是什麼堅定的游擊戰士,只是因為幹掉一個掉隊的運輸隊士兵,或是摸哨成功,他們可以從死者身上獲得衣物和一些食物,可以讓他們掙扎著活過一天。
面對著這樣的局面,平西王和靖海侯二人不得不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撤!撤回蓋州!依靠海口,進可以重新兵臨瀋陽,退可以撤回寧遠!”
施郎與吳三桂稍稍分工之後,便鎮定的在水師陸營的全體軍官面前下達命令:做好向南進攻的準備。
在施郎給水師陸營命令下達的同時,遼東的戰俘們在吳三桂烏鴉兵的指揮下首先開始了行動,對,您沒看錯,是遼東的戰俘首先行動。他們在烏鴉兵的刀槍和火銃的威脅下,不眠不休的開始剷雪清理通道,以便儘快打通道路。另外一些有手藝的人則緊急趕製爬犁,以便運送輜重和傷兵。
軍情緊急,那些紅了眼的烏鴉兵根本就顧不上什麼人道主義和日內瓦戰俘公約之類的了。凡是稍有懈怠的戰俘,轉眼間就會捱上一刺刀。(這也是被很多有良心的青年曆史學家們所指責的反人類滔天罪責!)其他遼東漢民也半是強迫半是安撫的被驅趕去剷雪清理道路,只不過,這場雪實在太大了,規模絲毫不遜於07年那場由某烏鴉嘴引發的雪災。為了應對那場雪災,朝廷可是出動了大型剷車,發動所有民眾參與剷雪,交通部門更是不眠不休的打通道路,就這樣,交通基本恢復正常也用了快一個星期。而吳三桂和施郎,你便是殺了他們,也是無論如何也搞不來大型剷車的,只能是不分晝夜紅著眼用皮鞭和刀劍威逼遼東反賊的俘虜們加快進度。
從拆毀房屋尋找木料的工地,到打造簡易爬犁的工場,到從遼陽通往蓋州的二百多里路沿途,到處可以看到被南粵軍和明軍處決的遼東俘虜和遼東漢人平民。處決的理由也很簡單,磨洋工。偷懶。沒有完成任務。被處決之後的屍體也發揮了意想不到的作用,這些被嚴寒凍得硬梆梆的屍體,充當了填充道路的施工材料。
幸好,因為毫不猶豫,絲毫不留情面的斬殺所帶來的高壓,不管遼賊內心如何想消極怠工,明軍還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初步清理了道路,也製造了足夠的爬犁,剩下的工作,就是把戰俘民眾以及必要的物資安全的送到蓋州。
“水師陸營,向南進攻!”
一把大火將遼陽徹底變成火海之後,大隊人馬開始緩緩啟程。按照來時的路線,水師陸營在前,沿著從遼陽到千山,從千山到今天的海城,從海城到大石橋的道路,一面驅趕著遼東戰俘清理道路,一面押運物資和傷兵。每到一處村鎮,施郎首要進行的便是督率人馬監督那些俘虜們清理前面的道路,同時將爬犁等交通工具放回去,接應吳三桂的殿後人馬。
結果,這反而成了最艱鉅的任務,雖然,遼南幾乎被明軍掃蕩成無人區,雖然,明軍已經焚燬了沿途幾乎所有的房屋抓走了所有的百姓,但是,再嚴密的漁網也總有漏網之魚僥倖逃脫。這些逃走在荒野山林之中的遼賊士兵和百姓,看著眼前蜿蜒數十里的輜重車輛和人馬隊伍,在他們眼中看來,就是食物,就是可以禦寒的衣服,可以獲得溫暖的燃料!此時不下手,更待何時?
沿途不斷的有人跳出來襲擊水師陸營的前鋒隊伍,給施郎製造出了數不清的麻煩。不過,因為人數少,缺乏組織,也缺乏武器,更多的時候,他們的騷擾更像是徒勞和悲壯的送死。
就算如此,施琅也吃足了苦頭,經常是費勁了力氣拿下一個山頭,卻發現抵抗的只是十幾個人,還是老少軍民什麼樣人的都有。為了震懾遼東反賊的殘餘力量,施琅把他們的人頭挑在槍尖上,走在隊伍的前列。結果,非但沒有震懾住遼東反賊,反而讓他們的進攻更加瘋狂。槍尖上挑著的人頭越來越多,沿途的襲擾戰也越來越猛烈,最後施琅只能放棄這種毫無意義的行為,因為起碼還能讓弟兄們節省一點體力。
還有一次,施琅看見山頭上只有一個遼賊士兵衝了下來,輕鬆打死這個遼賊之後,施琅不放心,下令搜山,結果卻發現有數十遼賊凍死在等待進攻的山頭上。施琅感慨無比,下令安葬這些士兵。天寒地凍的,如何安葬?水師陸營的人也只是草草的將這些凍死的人用積雪掩蓋一下,然後將積雪拍打結實免得被野獸扒走。
過了海城,明軍們的情緒變得更加狂躁起來,所有的火銃手們幾乎都將火銃裡裝填好彈丸,只要沿途有任何會運動的物體向隊伍撲了過來,等候他們的便是一片密集的彈雨攢射。
對於這種絲毫沒有射擊紀律,浪費彈藥的行為,施郎和吳三桂也只得是聽之任之。但是,火銃手們身上的彈藥卻是必須保持滿裝狀態。“就讓孩兒們打吧!只要人能夠回去,這點火藥算不得什麼大事!”吳三桂在中軍滿臉都是苦笑的同施郎解釋部下肆意消耗輜重的行為。
終於,當蓋州守軍的軍旗遙遙出現在道路遠方時,幾乎所有的人都發出了一陣野獸般的嘶吼聲,也包括那些遼賊的俘虜們。人們為這地獄般的行軍結束而歡呼雀躍。
雖然蓋州也不像附近的獅子口那樣屬於不凍港,但是,到了海邊,人們的心思就平靜了許多。就算是天氣幫助遼賊的忙,可是海龍王卻是俺們伯爺的把兄弟!只要靠到了海邊,就沒有人能夠奈我何!
稍微費了些手腳,大隊人馬和繳獲的物資將前來接應的大小船隻壓得吃水線極深,在清理出來的航道內費力的頂風破浪向寧遠方向駛去。
望著同樣被烈火燃燒的蓋州城,此番將遼東半島變成一片白地的兩個元兇首惡,不由得相視苦笑一聲,“無功而返,不知道伯爺該如何處置咱們。”
“長伯將軍,就算是伯爺要處置你我,咱們也夠本了。這一趟的戰果,勝過之前數十年。就算是當年聞名天下南戚北李合夥打上十年,也未必有你我兩個輝煌。”
“正是!大人,我等以以六千偏師襲千乘之國,一日而下兩城,輕取遼陽,沿途堡壘村鎮盡化灰燼,掠得人丁數萬。令遼賊數年之內不能從遼南各地獲得一粒米一個兵,便是國朝之初的涼國公也不過如此!”
面對著施郎,儘管吳三桂比他年齡和官銜都要來得大,但是卻不敢稍有辭色,只能是滿臉的畢恭畢敬,眼前這位,可是自己以後的乾爹!